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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敬崎一眼,純黑的深邃的瞳仁里像是凝著薄薄的光刃,談笑之間虜敵百萬。他將手里那根抽了沒幾口的煙按息在酒杯的杯壁上,順便把煙屁股扔進了那汪紅寶石似的酒液里,擺了擺手道:“開車來的,喝多不好走?!?/br>宋敬崎對著浮在酒液里的煙屁股挑了挑眉毛,正想說話,剛好服務生端著一份水煮排骨推門進來。宋敬崎的這家黑點雖然價錢坑爹,大師傅的手藝卻很過關,水煮排骨湯色很清,只放了雞精和蔥花調味,卻香氣撲鼻,rou質鮮嫩的仔排沉在湯底,即清淡又誘人。服務生看著一桌子的人和菜猶豫著不知道改啊這道“不是人吃的葷菜”放在那里,秦進蹲在桌子底下揮了揮手,道:“放這放這?!狈丈鷴熘鴿M臉黑線,把雪白的瓷碗放在了秦進面前的空地上。晏小北告訴秦進,狗不能吃太熱的東西,秦進就用筷子把排骨挑出來,吹涼了一根一根喂給凱撒,一人一狗配合得默契,秦釗看了一會覺得挺好玩,伸手拎著秦進的衣領把他從桌子底下拽了出來:“過來,先把你的食兒吃完?!币贿呎f著一邊把自己面前那晚魚翅粥轉到了秦進面前。坐在宋敬崎身邊的一人道:“看著大秦對小秦的這份貼心,我都想有個弟弟了,老宋你那么多弟弟挑一個送我吧,我保證給你喂得白白胖胖!”宋敬崎的目光越過秦釗落在了秦進身上,那小兔崽子一邊埋頭喝粥一邊從碗沿上方瞪了他一眼,宋敬崎勾了勾唇角依舊是那副痞了吧唧的德行:“行啊,看中哪一個直接抱走回去養吧,我替我爹答應了,丑化說前頭,概不退貨!”秦釗一邊樂一邊用食指關節在桌面上敲了敲,止住了那倆人越扯越沒邊的話頭:“吃喝吃了,喝也喝了,后面要是沒什么內容,我們倆就先回去了,這還一傷員呢,不能熬夜!”宋敬崎道:“別介啊,好不容易聚一回,找地兒再續一攤吧。聽說金牙陳那又鼓搗了不少新花樣,去路西法再喝一杯吧”說著,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秦釗,“別總拿開車說事兒,我花錢請代駕給你送回去行不行?”秦進本來喝粥喝得正開心,冷丁聽到“路西法”三個字,一口熱粥直接咽進了氣管里,手忙腳亂地抽出幾張餐巾紙,堵住嘴巴咳得天昏地暗。秦釗偏頭看了他弟一眼,勾著嘴角,笑容看起來涼颼颼的:“行啊,就那兒吧,我也很久沒去了?!?/br>秦進覺得有九天驚雷滾滾而下,直接劈在了他腦袋頂上,嘁哩喀喳火花帶閃電,劈得他骨頭架子都成了炭黑色,用手指頭輕輕一戳,就能碎成一地煤炭渣子。秦進清了半天喉嚨才讓聲音聽起來不那么心虛,咬著勺子道:“路西法就在我們學校附近,我沒課的時候凈跟里頭浪費了生命了,那地界有幾只公耗子幾只母耗子,我比金牙陳都清楚,我說各位壕,咱能換個高檔點的地方嗎?”秦釗側著身子,一只手松松地搭在秦進的肩膀上,沖著一個生了張桃花眼的年輕男人挑了挑下巴:“市里排得上檔次的娛樂場所全都在祁遠他姐夫手里攥著,問問你祁哥,有膽子去嗎?”祁遠沒好氣地把一塊雞骨頭嚼的咔咔作響:“要續攤就趕緊換地方!哪么多廢話!”一群人沒再啰嗦,穿上外套往停車場里走。秦進垂頭喪氣地跟在秦釗屁股后套,祈求漫天神佛保佑,就讓金牙陳睡死在小野模的被窩里吧,千萬別跟秦釗撞上,那個場面光用想的他就快瘋了。秦釗去提車,秦進牽著凱撒站在飯店門前的空地上等著,宋敬崎今天有點喝大了,不敢自己開,打算蹭祁遠的車,所以跟秦進一塊站在樹底下等著。秦進現在看見姓宋的就覺得瘆的慌,不動聲色地牽著凱撒往旁邊移了兩步。宋敬崎低頭點了顆煙,吐了幾個漂漂亮亮的煙圈出來,他靠在樹干上,隔著蒼藍的煙霧,看著秦進懶洋洋地道:“我知道你為什么不愿意去路西法,金牙陳給你下藥那天我也在場?!?/br>秦進今天被雷劈得都劈麻木了,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了宋敬崎一眼,低下頭去繼續數螞蟻,順便在心里默默吐了個槽——那天燈光太暗場面太亂,光顧著風緊扯呼,沒注意到角落里居然蹲著這么一位瘟神!所以說,人要是倒霉,奧利奧都能吃出白加黑的味兒來!宋敬崎彈了兩下煙灰,笑吟吟地道:“不打算收買我,替你保守秘密嗎?”秦進依舊低著頭,像是結滿了果實的向日葵:“收買了你還有個金牙陳在等著,我收買得過來嗎?”宋敬崎道:“如果我告訴你我能讓金牙陳今天不出現,你會不會來求我?”秦進明顯頓了一下,蔫頭巴腦地道:“您老一塊腕表都上百萬了,得什么價位才能收買你???我有那心,也出不起那個錢!快別逗我了,我得攢著勁一會挨揍!”宋敬崎屈起手肘撐在樹干上,煙夾在兩指中間,一晃一晃的,看起來別特氣人,他把煙送到嘴里狠抽了兩口,然后手腕翻轉,用煙尾那頭沖著秦進,道:“收買我挺簡單的,把這半棵抽了,我就幫你把姓陳的弄走!”秦進瞪著那半截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宋敬崎是什么意思,反應過來的時候臉都氣紅了,道:“您什么意思???”宋敬崎笑吟吟地道:“沒什么意思,剛你瞪了我好幾眼,讓我挺不爽的,我也不能揍你,只能想招兒膈應膈應你,怎么樣,成交還是不成交,給句痛快話!”把給別人抽自己抽過的煙劃分到膈應別人的范疇里,也不知道這個宋敬崎是怎么想的。說實話,秦進一點都不想讓他哥知道他跟金牙陳之間的那點糟事,他好不容易賴在秦釗身邊,混到了如今能撒個小嬌吃點豆腐沾點便宜的地步,一旦那點事被抖出去,秦釗估計這輩子都不想再跟他有肢體上的接觸了。如果今天宋敬崎能把金牙陳弄走,他挑個恰當的時候主動跟秦釗坦白,也許還能爭取到寬大處理。秦進抬起頭來定定地看了宋敬崎一會,探過頭去把他手指間的那半截煙咬進了嘴巴里。兩腮上肌rou抽搐,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宋敬崎在秦進探身過來的瞬間,拽著他的衣領把人抵在樹干上困在了自己懷里。秦進一口煙霧卡在嗓子眼里,憋得頭都大了,連忙別過臉去,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先是被粥嗆著再被煙霧卡著,秦進這副嗓子跟著他也算遭了罪了,秦進吐掉嘴巴里的半截煙,膝蓋屈起猛地向上一抬,奔著宋敬崎的命根子就撞了過去。宋敬崎早有防備,抬腿猛地向下一壓,卡住了秦進的雙腿不許他亂動,嘴里輕輕挑挑地念叨著:“小兔崽子,你損招挺多啊,這要是讓你撞結實了,老子得軟半個月!”凱撒是只護主的好狗,見秦進被人欺負,汪汪叫著撲到宋敬崎背上,用腦門連拱帶撞。大概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