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1
公主府也就徹底沒了。他們這些奴仆又該何去何從?前途茫茫,誰能不哭? 翁媼見馮蓁哭得不省人事,戚容更是又暈厥了過去,少不得得打起精神,叫人去宮里向元豐帝報喪,而平素來往的親友家也得有人去報喪,比如平陽長公主府等。 既然要報喪,靈堂也得立刻預備起來,總不能叫人看見城陽長公主這般躺在床上。 如此一來,公主府的人便都忙了起來,有半夜去買白布的、也有半夜找人扎紙花的、也有忙著把府里的燈籠全部換成白紙來糊的,零零種種,細碎的事情多如牛毛。 而最該做的一件事便是給城陽長公主換壽衣,然而卻被所有人都給忽略了??赡軣o心,但也可能有意。因為翁媼出去料理喪禮去了,漣漪作為大丫頭也得四處坐鎮,畢竟府里的兩個女主子目前可是一個也指望不上了。 于是留在長公主屋子里的人,是那些平日就格外怵長公主的,她這一死,神色那么猙獰,她們就更不敢靠近了,你推我,我推你的,恨不能把其他事兒全給干完,就是不去想換壽衣的事情。 蕭謖聽到城陽長公主身故的消息時,正坐在自己的書房里,手里把玩著一枚耳墜。 若是馮蓁在此,或許能認出這就是自己不知哪次弄丟的翡翠鏤空牡丹樣的耳墜。 不過她若是在,吃驚的應該不會是區區一枚耳墜,而該是洞房花燭夜,蕭謖竟然沒回新房。哪怕真的不碰盧柚,可好歹樣子要做一做啊,不然明日進宮怎么好跟元豐帝與順妃交代? “太子殿下,盧家女君過來了?!焙奸L生在多寶閣隔斷外稟報道。 杭長生可真是個人精啊,這人都娶進門兒了,天地也拜過了,他居然還一口一個盧家女君,而蕭謖居然也一句斥責沒有。 蕭謖聞言將手里把玩的翡翠耳墜一握,“孤的書房,她不許踏入?!?/br> 杭長生應了一聲“是”,卻遲遲沒退出去。 蕭謖有些煩躁地打開書案上那個黑漆月下美人圖嵌螺鈿匣子,將翡翠耳墜放了進去。然你若是眼尖的話,那么一瞬間當能看清楚,那匣子里全是裝的女子的零碎物件。 有魚戲蓮葉羊脂玉佩,有銀鎏金卷云紋口脂盒,有鵝黃素面墜綠松石手絹等等,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汝窯茶杯。 馮蓁在這兒恐怕都認不全,但宜人來了一準兒要大吃一驚,這全都是馮蓁的東西。 蕭謖沒辦法將馮蓁時時刻刻帶在身邊,就只好將她用過的物件放在眼前。有時候握著那汝窯茶杯,眼前就能浮現出馮蓁淺啜茶水的模樣,粉唇貼在杯沿上, 被潤得霧紅,讓人想含住去吮她唇里的茶香玉津。 再那手絹,乃是馮蓁用過的,未曾洗過,蕭謖那么愛潔,卻都沒清洗,拿出來放在鼻尖,還有一絲淡淡的桃香,每逢煩躁時,嗅一嗅就能撫平他的情緒。 蕭謖的收納物里自然還有馮蓁的抹胸,只不過并未曾放在此間,那擱在他床頭的抽屜里,以便閑時把玩。 然此時這一切物件卻沒辦法再撫慰蕭謖的心,他總覺得好似這些東西瞬間都失去了靈性,只因為馮蓁背轉了身。 沉默良久,杭長生還是硬著頭皮道:“殿下,今日是洞房花燭夜,殿下若是不回新房,只恐,只恐……” “孤不是受傷了么?”蕭謖拿起馮蓁的手絹嗅了嗅,隨即又不滿足地放回了匣子里。 盧柚聽到杭長生的傳話,不得不帶著侍女又沿著原路返回,只是還沒走出蕭謖書房的院子,就見榮恪步履匆匆地走了進來,甚至都沒顧得上給她行禮,只匆匆地欠了欠身。 盧柚有些好奇,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榮恪走進書房,在蕭謖跟前低聲地稟道:“殿下,城陽長公主沒了?!?/br> 蕭謖“嚯”地站起身,“沒了?怎么沒的?幺幺有事兒嗎?” 榮恪道:“蓁女君當是無事。剛收到消息,慕容部捉了蘇樂言逼嚴征西退兵,征西將軍不從,慕容部就斬殺了蘇樂言,他身邊的常隨剛跑回上京跟長公主面稟了此事,然后長公主就心疾發作,沒救過來?!?/br> “好?!笔捴q的愉悅之情簡直無可壓制,比起今日得封太子時的沉靜,可說是判若兩人?!昂?,好?!?/br> 竟然連著說了三聲“好”,可見是真好。說實在的,若非顧忌馮蓁,蕭謖早就想弄死城陽長公主了,若是早早地沒了她,他也就不必娶盧柚而害得馮蓁黯然神傷了。 說句不好聽的,城陽長公主要是早死的話,他就能直接跟他父皇提娶馮蓁的事了。因著這個緣故,蕭謖還真的認真考慮過要不要弄死城陽長公主,但終究是怕沒有不透風的墻,萬一將來被馮蓁知道了,那就是死結,他無法接受那樣的后果,所以才作罷的。 榮恪聽得直眨眼睛,很想提醒一下蕭謖,在人前可不能如此失態。 “備馬,立刻去長公主府?!笔捴q說著話人已經走到了院子中。 榮恪追著蕭謖匆匆的背影而去,心里想著,他家殿下這么著急連大氅都忘了拿,怕不是為了去吊唁死者吧,這得是逮著借口名正言順的不洞房,可以去看蓁女君才急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23 23:04:01~2020-05-24 23:03: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97章 風光湮(下) 蕭謖趕到長公主府時, 只見整個府里都亂糟糟的,翁媼再也彈壓不住那些個仆從了,所以有人聽令,有人不聽令,四處可以穿來竄去沒頭蒼蠅似的下人。 都說世上沒有傻子,真有傻子也進不了長公主府伺候主子。如今長公主驟亡,唯一的孫子也沒了, 儼然是家破人亡的下場,幾個女眷,一個比一個不頂事兒,人心自然就散了, 按照慣例,長公主沒了,這公主府也要被朝廷收回, 所以他們都想著自謀出路呢。 蕭謖看得直皺眉頭,快步走向長公主的院子, 一路竟然沒人阻攔,也沒人去通傳,就任由他帶著一行人跨進了院子,直走到了城陽長公主的東梢間。 “幺幺!”蕭謖三步并作兩步地奔到長公主床前,只見馮蓁就軟軟地坐在床前的腳踏上, 手還握著長公主的手沒松,頭耷拉在一旁,像是暈厥了過去。 她只胡亂地裹著袍子, 可見是夜里突然聽到消息跑過來的,腳上連鞋也沒穿,右腳一大團干涸的血漬。 蕭謖抱起馮蓁,轉身便匆匆去了馮蓁自己的院子。 那時候長公主的屋子里只有癱軟的明玉一個人。翁媼、漣漪都出去張羅喪事兒去了,戚容昏厥被她傅母送回了屋子去,宜人原本是跟著馮蓁的,但因為有小丫頭跑來說屋子里有人偷偷卷了馮蓁的首飾,宜人也慌慌張張地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