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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小鬼和他并排坐在桌案上,果盤里的其他東西都被銀葉吃完了,只能一起嗑瓜子了。因為斷袖的事情,小鬼對銀葉耿耿于懷,但是他能不被殷家的人趕出去都多虧了銀葉,所以只能聽話。把米和黃豆撒了一地之后,他又幫著銀葉用白蠟燒了幾張符,拿著桃木劍揮舞了一陣。不過他揮劍的時候念的卻不像是咒,聽上去是:“我也不知道這樣管不管用但是鬼啊鬼求求你不要再來了……”小鬼問銀葉:“噯,剛才你說,鬼來了,什么意思?”銀葉含著瓜子皮說:“大少爺這回真死了?!?/br>“……你昨天不就說他死了么……”“死了不算啥,死人的事兒好辦?!?/br>“但是他現在變成了一只鬼?!?/br>聽到這句話,小鬼緩緩低頭看看腳下的地面,上面鋪滿了驅鬼的糧食。他聲音有些發顫:“所以咱們做的這法事,其實是用來對付大少爺的?”呃……倒不是對付,銀葉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此事,不過小鬼的話提醒了他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現在要愁的不僅是大少爺,他還得愁一愁自己:他要如何向殷老爺解釋此事,他對人家說,做的是為大少爺驅鬼的法事,可是現在倒好,大少爺自己變成了一只鬼。不,半只鬼。☆、詐尸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子里面只有規律的,清脆的磕瓜子的聲音。半個時辰過去了,銀葉沒想到任何辦法。又半個時辰過去了,銀葉估摸著到了出去交差的時間了。銀葉把剩下的瓜子裝到自己袖子的兜里,嘆了口氣,他沒想出什么辦法來,今天就先編一個什么理由糊弄過去,走一步算一步吧。但是,突然間——規律的“咔嚓嚓”聲中,開始出現了一絲不規律的聲音。除了嗑瓜子的聲音,屋子里面原本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現在竟然出現了第三個人的聲音!兩個人嗑瓜子的聲音突然停了,瓜子皮兒從銀葉大張的嘴里掉出來,“嘩啦”一聲,小鬼手中的瓜子撒了一地。那突然傳來的不規律的聲音,竟然,是大少爺的呼吸聲!銀葉反應了兩秒,快速從桌子上一躍而下,直接撲到大少爺的床邊,他一把丟掉手中的瓜子,動作麻利地捋起袖子,右手張開五指,猛地往大少爺的胸口上一摁!他的靈索探進去,拼命想要把那半只鬼揪出來,但是已經晚了!大少爺的呼吸聲漸漸地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凌亂!銀葉急的要哭的時候,他的胸膛卻一下子平靜下來,呼吸慢慢地均勻了,慘白的面容恢復了幾分顏色。緊接著,他發青的嘴唇輕微地顫抖了兩下,長長的睫毛竟然也顫抖了兩下!這下銀葉更要哭了——大少爺活了!殷淮安的身體原本是冰涼沒有一絲熱氣兒的,這不奇怪,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具尸體。但是現在銀葉緊緊按在他胸口上的手感覺到了一絲溫暖——那是人體的溫度。殷淮安的睫毛抖了好幾下,眉心微微簇了簇。隨著這一動,完美精致的眉眼像解了封印一樣,散發出更加生動的美麗。很快,他眉頭又舒展開,這一下,更是漂亮的了不得了,因為他直接睜開了眼睛!這下銀葉真的哭了——大少爺醒了!.小鬼還坐在桌子上,看見殷淮安眼睛睜開的那一剎那,他嚇得一動也不能動,索性直接從桌子上面栽了下來。昨天銀葉講的那個世界,小鬼不是很懂,但是他隱約聽見了——殷家大少爺已經死了。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殷家大少爺詐尸了???.銀葉腳下是嚇暈的小鬼,手下是大少爺的胸膛——均勻起伏的胸膛。殷淮安一雙眼睛不大,但是狹長而涼薄,一束陰冷的光射到銀葉的眼睛中,銀葉瞬間起了一身冷汗,猛地把手從他的胸膛上拿下來,一把拖住小鬼迅速后撤,“咣當”一聲,桃木案被銀葉大力撞倒,上面的東西嘁嚓哐當地掉了一地。銀葉不知道怎么對付鬼,只能慌亂地從地上撿了那把桃木劍,胡亂地擋在胸前。他見過依附在活人身上的鬼,卻沒見過進入到尸體中的鬼,還是不完整的一只鬼,進入到了不完整的一具尸體當中!他手中殷淮安的那一半魂已經虛弱得沒有意識,不能凝型,但是依附在尸體中的這一半鬼竟然還有能力蘇醒過來,這真的是不可思議的怪事!銀葉清楚記得,殷淮安的眼睛被挖走了,但是現在,他明明還能從眼睛中射出寒光!一身冷汗還沒退去,又一身冷汗冒出來。.殷淮安低頭看了看銀葉在自己胸口用力按下的掌印,手肘吃力地撐著床邊,緩緩地坐起身來。他剛坐起來,就被桃木桌倒地的聲音驚到了,他悶吭一聲,單手抵住太陽xue,皺著眉頭向床內側歪過身子去。等聲音消失了,他才回過頭來,慢慢正起身體。奇怪的是,他現在,已經和剛醒的樣子,判若兩人。白色的薄衫半敞著,幾縷墨色的長發隨著他轉身的動作從肩頭垂下來,襯得他胸口的皮膚更加蒼白。他一只手還搭在太陽xue上,蒼白修長的手指掩住了右半邊的側臉,只見他左眼眼球微微轉動,迷茫地看向銀葉二人的方向,隨即,他整張臉都側過來,他慢慢移開右手,那手掌之下的右眼卻是毫無神采,光芒盡失,就像是——盲眼……一樣。他的左眼也只是在一瞬間閃露了情緒,很快也黯淡下去,變得和盲眼一模一樣了。他筆直坐著,看向銀葉的方向,兩只眼睛卻虛無空曠,如一潭死水一般寂冷。銀葉看得呆了,瞬息之間,殷淮安的眼神幾番變換,詭異至極。不知怎么地,銀葉腦海中又浮現那天晚上,那尸體上左右眼的兩個血洞,頓時毛骨悚然,手中的桃木劍“咣當”一聲掉落在地上。沒想到桃木劍一落地,殷淮安身體一震,突然彎下腰去,單手抵住額頭,皺眉,嘴角抽搐一下。銀葉突然想起來,鬼是害怕桃木的,他現在雖然不是一般的鬼,但應該也是害怕桃木的。銀葉趕緊把木劍從地上撿起來,在手中攥緊,緊張地盯著他。殷淮安的手從額頭上拿下來,規矩地擺在身前,他仍舊拿一雙空茫無神的眼睛對著銀葉,緩緩開口道:“這位客人,有何貴干?”他的房間一片狼藉,地上撒著黃豆米粒,空中掛著符紙幡帳,桌椅翻倒,杯盤碎裂,他卻像睡過尋常的一覺醒來一樣,悠然而慵懶地問站在自己房間中的陌生人:有何貴干?這人真是有病。或許——銀葉大著膽子蹭到他的身前,舉起手來在殷淮安的眼睛前面晃了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