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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此。檀微坐在床邊,安靜片刻,忽然開口:“王爺?!?/br>晉王似是累極了,一分再與檀微做戲的心思都沒,“說?!?/br>檀微抓了他的手,手指插入指縫間,與他十指相扣,晉王果不其然皺了眉,動了動,想掙脫開,卻被檀微強硬的扣在了床沿。“我想離府?!碧次⒌?。晉王睜了眼,“離府?”檀微點點頭。晉王又闔了眼,雖不言語,那副神情就好似在說我早知你會受不住日日陪在一個藥罐子身邊一般。沒等晉王回應,檀微松了握著他的手,離開,門關上后,守在門外的侍女走了進來,晉王昏昏沉沉的翻了個身,復陷入黑暗之中。晉王一睡又是昏迷不醒,原以為自己施針有方的薛太醫又慌了神,與一眾太醫抓耳撓腮的恨不得跳入地府去搶回晉王那不知還在不在的魂魄。數日后晉王終于醒來,面容似老了十數歲的太醫們再不敢掉以輕心,提心吊膽的前后伺候了許久,才讓好不容易醒轉的晉王氣色好了許多,漸漸痊愈。時節已至春季,晉王從病痛中脫身,精神懨懨,身子也不大舒爽,這一日陽光大好,他便讓人將在園中擺了張睡榻,倚在塌上曬春日暖陽,久違的暖意一寸寸滲入身體里,似是將血rou里每一寸藏著的陰涼都趕了出去。薛太醫領著藥童來給晉王送藥時,晉王閉著眼,似是在睡,聽著聲音又睜開眼,目光從他身后藥童掃過。“白禮呢?”薛太醫手一抖,“他、他走了,說是王爺許了的?!?/br>晉王語氣淡淡,“何時的事?”薛太醫嘴唇顫了顫,“五、五天前……”晉王一頓,眼神沉了下去,“五天前本王已醒來,他好大的膽子,出府竟也不來向本王辭行?!?/br>薛太醫險些跪下去,“許是已有十來天了,下官這幾日忙昏了頭,有些記不清時間?!?/br>晉王皺了眉,壓著書的手無意識的在書上來回劃了幾道,薛太醫戰戰兢兢的擦了擦額上冷汗,聽晉王笑了笑,冷聲道:“說,他到底怎么了?!?/br>薛太醫膝蓋搖了搖,沒控制住,一彎跪了下去,他伏在晉王塌前,顫聲道:“十五、十五天前,王爺生死一線,幾名太醫說王爺已無救……白禮、白禮就自盡了!”聞言,晉王手中書落了地。許久,他靜靜閉了眼,吐了兩字:“蠢貨?!?/br>第53章知曉白禮的死訊后,晉王頭一次進了白禮住的那間屋子,之前他命垂一線時府上混亂至極,等人發現白禮服藥自盡時,白禮的尸體已冷了。府中上下皆知曉晉王與白禮的關系,不敢隨意處理白禮尸身,管家出來做了主,將白禮厚葬在了郊外。晉王沒有去看白禮的墓碑,他心里想著他需要再找一個人來替代白禮,待他在白禮屋子轉完一圈,忽然又沒了這樣的心思。白禮將他送過的東西整齊的擺了一屋,個個完好如初,仿佛從未被使用過,唯有放在枕側的虎頭面具,邊緣失了顏色。晉王將白禮住的屋子鎖了起來。他將為白禮畫的那副畫掛在了自己房間,又讓潛伏在皇帝身邊的人遞了消息上去,說他一生摯愛為他殉情,打擊太大以至于終日里渾渾噩噩,再提不起對旁人的興趣,算是借白禮的死再替他擋一擋皇帝的下一招。皇帝雖不信,奈何自己膝下三個兒子已到了奪太子之位的年紀,朝堂之上唇槍舌戰,朝堂之下你來我往,爭得好不熱鬧,只得放下了病怏怏的晉王,轉去平衡自家兒子的紛爭。晉王疼惜魏應棠與魏應卿這對雙子,但也知帝位之爭足以使最親密的二人橫刀相向,待雙子果真斗起來,他心中惋惜,卻不阻止。這一日晉王正坐在庭前閑閑的修剪花枝,庭外張管家匆匆走進,在晉王面前行過一禮,道:“王爺,大皇子那邊出事了?!?/br>晉王斜他一眼,“何事?”張管家道:“二皇子告發大皇子私通敵國,豢養軍隊,意圖謀反,大皇子被關入天牢了!”晉王手上力道沒控制住,只聽咔嚓一聲,斷了一根花枝,他細細看了眼落在盆里的花枝,口中喃喃:“卿兒這盆臟水,可真是潑到點上了?!?/br>皇帝明里寵愛魏應卿,實際更看好性情溫順的魏應棠,魏應卿原是與三皇子魏應遼斗得歡,如今能一擊擊垮魏應棠,只怕是察覺到了皇帝的想法,暗地里早有預謀來對付魏應棠。天子最為忌諱的莫過于有人覬覦自己的皇位,私通敵國,豢養軍隊,這兩條罪名縱然沒有坐實,魏應棠也會遭皇帝懷疑,如今魏應棠既已被下獄,想來是魏應卿偽造的證據成功蒙過了皇帝的眼,讓他徹底對魏應棠失了心。晉王閉了閉眼,道:“你準備準備,過幾日,本王要進宮里走一趟?!?/br>張管家猶疑:“王爺,您這是要救大皇子……”晉王淡淡一眼掃過,封了張管家的口,后者訕訕的做了個掌嘴的動作,飛快的退了下去。過了五日,晉王進宮見了皇帝一面,他這些年來托病不出王府,連除夕宮宴都已不參加,已是多年未見自己的兄長,如今一見,皇帝面上幾道紋路深深,已有歲月磋磨之色。皇帝待晉王好,極大部分是因著晉王那副隨時可能會病倒的身子,對他的威脅遠比其他兄弟要小??上缃窕实郾粌鹤右伤埔獡肀旆吹氖職饣枇祟^,對著晉王的態度差了許多。晉王察覺出他的防備,不動聲色的按捺住了要為魏應棠說話的想法,隨口扯了幾句后便起身告辭。皇帝面上笑顏不改,晉王出宮后,坐的馬車卻忽然失了控,兩匹馬狂躁得控制不住,在街道上狂奔了起來。晉王面色慘白的坐在車廂里,劇烈的搖晃中車門處的簾子被人撩了開,張管家扒著車門,大聲喊道:“王爺!馬受驚了!”晉王扶著車壁的手背繃起青筋,嘴唇緊抿,眉眼間盡是烏云。張管家還要說話,馬車忽然一斜,整個車廂猛然朝旁一撞,晉王頓時失了平衡,狠狠撞在了車廂上。他眼前一黑,還來不及從劇痛中坐直身子,只聽兩聲馬嘶,馬車忽然停下,晉王坐立不穩,順著沖力滾了出去。夜里,天牢里來了位特殊的客人。魏應棠幾乎不知這人是何時站在自己牢門前的,他睡得朦朦朧朧時,聽到有人一聲一聲喊著他的名字,他睜開眼時,就看見自己許久未見的皇叔站在牢門外,面容憔悴。“皇叔?”魏應卿霎時清醒。那人卻道:“我非是你皇叔?!?/br>魏應棠一怔。那人說:“他今日死劫已至,我為延他性命,與他共用一體,前來尋你?!?/br>魏應棠滿眼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