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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棵樹。肖哥解了繩子,開始往另一棵樹上綁,王俊煦便清理路面上的細樹枝。三人正在雨里忙亂,遠方黑暗里,傳來一聲震天巨吼。肖哥和王俊煦都愕然起身,回頭朝來路方向望去。傾盆大雨中,廠房里積水已經淹到人的大腿根,還在不停往上漲。因為怕觸電,廠房里電源已經斷了,只留了幾盞應急電燈?;椟S燈光里,看守白龍的四個狩師,人人衣服淋得透濕,坐在壘起的沙袋上。相互聊天解困,這時,旁邊一條狗突然狂吠起來。幾個人立刻站起身,朝玄鐵籠看去。就見積水翻騰起來,本來奄奄一息的白龍突然長吟一聲,揚起長尾,重重打在籠子一側,五把精制大鎖竟同時彈開,白龍破籠而出,從里面跳了出來。狩師們立刻吹響緊急哨,將龍四面圍住,道道□□朝白龍激射而出。白龍一擺尾,從箭鋒中穿過,一躍而上,鉆出廠房屋頂,蹲伏在破爛屋脊上,仰天發出一聲長吟。這聲音驚動了所有的狩師,紛紛自左右包抄過來,江搖光率先跳上屋頂,大喝道:“抓住它,它受傷了,跑不了!”一道電光閃過,白龍從屋脊上一躍而下,朝山上密林蜿蜒爬去,速度并不快,顯然傷勢嚴重影響了它的速度。狩師們端著箭牽著狗,江搖光親自扛一柄纏龍索,緊跟在后面,朝山上追去。☆、山崩“煦少,這樹太粗了,車肯定沒辦法拖開!”肖哥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對著一根樹干發愁。王俊煦看著路面,心里一陣一陣地絕望,咬牙吼道:“別廢話了!必須想辦法拖開!再挨下去,人都等不到去醫院了!”肖哥無言,蹲下去綁好繩子,指揮另一人倒車。王俊煦跑到前面,蠻牛似的抱起一根樹枝往旁邊拖,手心都破了皮,泡在雨水里也不覺得疼。正跟樹枝較勁兒,背后肖哥突然大喊一聲:“小心!”王俊煦猝然回頭,就見路邊一棵樹朝自己拍了下來,他魂飛魄散,驚得手腳都麻了,竟不知道跑。幸虧肖哥飛奔過來,拖著他手臂,往旁邊帶出一程。那樹轟然倒地,齊根砸在了王俊煦剛剛站立的地方。王俊煦悚然心驚,抬頭看看周圍,大風里樹們群魔亂舞,每一棵都可能倒下來砸著人,頓覺處處都是危險。正呆站著,后面肖哥哎哎地叫著蹲了下去。原來他剛才沖過來救王俊煦時,不小心在樹干上踉蹌一下崴了腳。肖哥吸溜著冷氣在樹干上坐下,朝王俊煦大喊:“煦少,這樣不行!得讓江少那邊來幾個幫手,再帶點趁手的工具。就咱們這幾個人,天曉得要清理到什么時候!”王俊煦也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擦了把臉上雨水去掏電話,這才發現電話進了水,早關了機。他扶著肖哥往車上走,說:“你跟大成開車回去叫人去!你腳傷了就在那邊歇一晚,明天再走。我留這兒,盡量先把細枝子清理干凈!”肖哥苦勸他跟自己一塊兒回去,讓另一個保鏢留在這里,王俊煦卻執意不肯,肖哥也只得罷了。他和大成開著一輛車走后,王俊煦上了另一輛車,就見秋禾窩在后座上,臉色青白,兩排長睫毛半垂著,嘴唇都紫了。王俊煦臉上濕成一片,不知是雨還是淚,撲上去隔著被子抱了抱秋禾,說:“你撐著點兒,知道沒?已經去叫人幫忙了,馬上就能送你去醫院。撐著點兒!”說完又跑去車外,看著雨夜里黑黢黢的叢林,猶豫了片刻,大聲咒罵著為自己壯膽,找死一般沖過去,拿繩子綁上倒下的一棵樹,又返身上車,發動車子往旁邊拖。越野車低吼著,卻只在原地左右扭擺,飄得厲害。王俊煦把油門踩到底,回頭看看,后面的樹只挪動了一小點,恰在這時,拖樹的繩子從中間斷裂,拴在車尾的一截彈回來,重重打在車身上,越野車猛地朝前竄去。王俊煦死命踩下剎車,車才沒有狂沖而去。他把頭埋在方向盤里,喘了半天氣才平靜下來,下車查看時,心里更是捏了把汗,車前輪堪堪掛在路基邊沿,下面就是一道斜坡。一旦沖下去,后果不堪設想。他又去車后檢查繩子,已經沒法再拖樹了。王俊煦心頭滴血,只得上了車,坐到后座上。旁邊秋禾的每一聲呼吸都長得不可思議,哮鳴音在逼仄的車里更為清晰。到了此刻,王俊煦再也忍不住,臉朝車窗落下淚來。在中二少年的邏輯里,世界上其他人死光了都無所謂,只要自己人沒事就好。王大少之前聽到沈琳被害,看到白川被擒,給他的感觸都不及這一刻看著秋禾活受罪來得真切,簡直痛徹心菲。他喜歡的人、想要一輩子對他好的人,卻被他逼得犯了病,生命垂危之際,他卻只能眼睜睜看他在自己面前苦苦掙扎。蒼茫雨夜間,王大少窩在狹小的車里,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如此的自私、傻逼、渺小和無能!車窗上映著少年抽搐痛哭的臉,他哭得悄無聲息,憋著氣渾身發抖,心想,求你別出事,求你千萬別出事!只要別死,要我做什么都行……這時他覺得袖子被人拉了一下,回頭看時,就見秋禾不知什么時候掉過頭來,正看著他。王俊煦忙狠狠搓去臉上眼淚,小聲問:“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喝水?”秋禾艱難地喘著氣,看著他微微搖頭,說:“別哭,我……有話跟你說?!?/br>他快要說不出話了,幾個字幾個字地往外蹦,一句話被喘息聲分割得支離破碎。王俊煦心痛之極,抽著鼻子說:“你說,我聽著呢?!?/br>秋禾喘了一陣,才斷斷續續說:“我死后,別……告訴外公,他禁不住。你有心,就把我燒了,找機會……骨灰灑到山里,離我媽近些?!?/br>王俊煦湊在他旁邊,呆呆聽到最后,猶如萬箭攢心,不等他說完,就暴喝道:“閉嘴!你他媽給我閉嘴!沈秋禾,我不準你死!你他媽要敢死在這兒,我立馬就把你扔林子里你信不信!你信不信!”他咧著嘴,無法遏止地抽泣起來,秋禾歇了會兒,又說:“我不怪你,這是命。你喜歡我……也好,恨我也好,到此為止吧。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別再見了吧?!?/br>王俊煦嚎叫了一聲,如同一頭受傷的困獸,猛地打開車門沖出去,在雨地里一邊放聲痛哭,一邊瘋狂踢打著路上的樹枝。車里的秋禾緩緩轉頭,看向另一邊的車窗。缺氧讓他眼睛發花,頭腦發暈,卻兀自大睜著兩眼,朝深黑色的窗外慘淡一笑。白川,白川,難道竟連你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么?此時的白龍,正蹲在一塊凸起的山石上,身后是漸漸逼近的狩師。天漏了似的,又粗又重的雨水砸下來,打得人身上臉上一陣陣地麻疼。狩師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