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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開著一樹紫紅色的花。兩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在路上。沿途秋禾沒看到什么人,除了一個扛鋤頭的老頭。那老頭從他們旁邊經過,仿佛對這兩個男孩子的組合十分驚詫,直勾勾地打量了秋禾好久,還轉過頭瞄了他好幾次。那眼光過于直白,和超市女老板過份的熱情一樣,讓秋禾很不自在,他想,沈琳女士的家鄉還真是個奇怪的地方。在看到遠處高聳著的一大片深綠樹蔭后,前面的少年越過馬路,左拐上了緊靠樹旁的一條小道,秋禾跟著他,經過那棵樹時,微微止步,有點心驚。這肯定就是那棵所謂的樸郎果子樹了吧?這棵樹的樹齡應該有好幾百年了,三人合圍的樹干上,滿是奇形怪狀的樹瘤。一簇簇小圓葉子間,密密實實結滿了奇怪的青色果實。秋禾仰著頭,正猜測那果實味道好不好時,突然覺得樹上一道黑影竄了下來,那影子咻地一聲,在他后背落下又彈起,跳到了更高的樹枝間,沒入密葉間不見了。“??!”秋禾急促地喊了一聲,甚至感受到動物的皮毛掃過脖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驚恐又興奮。他幾步趕上白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說:“樹上有個東西!它還跳到我身上了!那到底是個什么鬼?”讓秋禾沒想到的是,白川的第一反應,是飛快甩開了他的手!然后那家伙冷漠又警惕地退后一步,就好象他手上有屎一樣。他臉上甚至有不加掩飾的鄙夷,在漠然看了看樹后,叫白川的少年薄唇微啟,惜字如金地解釋:“松鼠?!?/br>說完,他轉身就走了。秋禾頓時臉都紅了。他因為性格好、長得好、學習好,總能和周圍的人都保持良好的關系。像這樣莫名其妙被人討厭,生平還是第一次。秋禾訕訕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一看就是雙未經cao勞的學生的手,柔軟、白晳、干凈、漂亮。只是被這雙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而已,怎么就讓那家伙反感到了這個地步?秋禾把手在褲腿上蹭了蹭,跟著少年繼續往前走。邊走邊咬著牙想,真是個奇怪的家伙!這里大概已經是小鎮的邊緣地帶,房屋更為稀疏,經常是很大一塊林地后,才又看到三三兩兩的房屋,屋后面是茂密的竹林,旁邊有菜地甚至豬圈。兩人默不作聲地走了一陣,秋禾終于看到傳說中的那棵石榴樹了。高而茂密的一大蓬石榴,開了滿樹火一樣的紅花,樹旁是寬闊平整的曬谷坪,穿過曬谷坪,是兩座相鄰的小小四合院。白川在石榴樹下停了下來。“這間?!彼噶酥缸筮叺哪情g院子,便繼續往前走,在隔壁的另一座院門前停了下來,拿出鑰匙開門,進了屋后,又吱呀一聲把門關上了。“喂!”秋禾喊了一聲就訕訕地住了嘴,他擦擦汗,看著那兩扇緊閉的院門,對自己說,怎么?難道你還指望那種家伙把你帶到外公面前嗎?他轉而打量起了外公的住處。這里的房屋,格局都大同小異。正面是一溜三間正房,前面左右各建兩間廂房,一堵院墻把房子合圍起來,成了個院子,有的院子里還種了樹。鄉下住得寬敞,他外公家雖只有一口人,住的也是這種小四合院。霧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時候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夏天傍晚的晴光,映在淡青的山峰上。秋禾見石榴樹旁有個小小的石頭碾子,便在上面坐下,歇了一小會兒。他很有點躊躇。有那么一瞬,甚至很想就此打道回府。反正沈琳還在縣城,一直要等他打過報平安的電話才會動身回省城。秋禾正在發呆,旁邊樹林里突然蹬蹬地跑出一只動物來,看模樣竟是只小鹿。它睜著烏黑的大眼,和秋禾四目相對,彼此看了好一會兒,小家伙才突然后知后覺地大吃一驚,往后一聳脖子,竄進樹林里跑了。一副又迷糊又可愛的樣子,讓秋禾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時院子里忽然有人說話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大聲喊:“白川,鎮上的班車來了沒有?”又過了好大一會兒,少年醇厚干凈的聲音傳出來,仿佛多說一個字就吃了大虧似的,“來了?!?/br>小院關著的兩扇舊木門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老頭來。秋禾的外公沈寶成,長得結實粗壯,頭發極短,發茬花白,跟至今仍有兩份水靈的沈琳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他一眼就看到了秋禾,卻也只是神情嚴厲地看著他,跟看一個陌生人似的。可不就是陌生人嗎?在秋禾記憶中,這還是爺孫倆第一次見面。不過,他還是很有禮貌地站了起來,帶點討好的笑意,說:“您是外公吧?我是秋禾?!?/br>沈寶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一句話也沒說,就轉身進了屋。這種待客之道前所未見。秋禾頓時十分尷尬,不知道是就這么跟著進屋,還是繼續站在路邊。好在不一會兒老頭兒又轉出來了,怒氣沖沖地說:“怎么還不進來?還要我請?”說完,又掉頭進了屋。秋禾只好跟在他后面,穿過空場地進了院子。小院倒很干凈,院里有自來水龍頭,左廂大概是廚房,檐下整整齊齊垛著柴禾,一根竹竿上掛滿了串串紅辣椒,有點象農家樂里的情形。唯一和這農家小院不協調的是,院里還擺了高高矮矮好幾個大紙箱子。沈寶成站在紙箱子前面,帶著興師問罪的語氣說:“你媽呢?她弄這一堆箱子回來干啥?讓她弄走!”箱子里裝的是沈琳讓人從縣城里送過來的各色電器。秋禾和沈琳在縣城停留了兩天,就為購置這些家用電器。沈琳一方面送兒子回老家的決心很堅定,另一方面卻又擔心兒子在鄉下要受苦,逛商場的時候恨不得把所有商品買了打包送過來。秋禾蹲下來,看看那些大大小小的紙箱,心里也挺納悶,“這是新買的洗衣機,那個是微波爐。昨天送貨來的時候應該就會幫忙調試裝好啊,怎么現在還堆在這兒?”沈寶成從昨天積蓄到現在的一腔怒火,本來是攢著要朝自己閨女發泄,不料她竟然躲了,于是,他朝無辜的外孫吼了起來:“哪個要這些東西?你現在就給她打電話,讓她找人把東西拉走!”秋禾一聽,心里也挺不舒服。難怪沈琳不回來,貌似這父女倆的積怨還很深。他是個綿軟性子,可也不愿意受這個夾板氣,立馬拿出電話,開了機,撥了沈琳電話,遞給他外公,“喏,您親自跟她說!”沈寶成顯然是沒用過這種智能手機,他黑著臉,象抓條滑不溜手的泥鰍似的,使好大力氣接過電話,中氣十足地吼:“回來把東西拖走!誰要你的東西?有兩個臭錢你就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