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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實的,總是能站穩腳跟。只是啊,你要記得,學問做得好,并不是為了貨與帝王家,而是為天下生民請命,為大明百姓謀福。切不可因一時意氣,棄百姓于不顧,你日后定會愧疚的?!?/br>范鉉超震驚地抬頭,望向張氏雙眼,那雙眼睛因生病而混沌不清,現在又因對孫兒的擔憂教誨而明亮。范鉉超不知道馬氏是清楚了他覺得誰當皇帝都無所謂的心態,還是只是看出他對大明官場的失望之情。范鉉超張嘴想問,馬氏卻揮揮手,讓他下到一邊去,讓范鉉朗上前。范鉉超又驚又疑,不知馬氏是怎看出他心不在如今官場之上。又細細想來馬氏的勸告,知道她是希望自己為明朝鞠躬精粹,死而后已。范鉉超不禁嘆息,可是這個明朝已經病入膏肓,怎么能救?范鉉朗早已經哭得像個淚人,撲進馬氏懷里“奶奶奶奶”地叫。馬氏愛憐地摸摸他臉蛋,“朗哥兒啊,你要好好聽話,聽你祖父的話,聽你爹娘的話,聽陳先生的話,聽你哥哥的話?!?/br>若是小時候,范鉉朗一定會問“為什么我要聽這么多人的話”,但是現在他也長大了,懂事了,含淚道:“嗯,我一定好好聽話,好好讀書?!碑吘柜R氏每次看到他,都會叮囑他好好多書。“好,這樣以后才會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br>這樣像是交代后事一樣的囑咐說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都紅了眼眶,張氏心軟,娟芝服侍馬氏最久,兩人皆是泣不成聲。“好啦,都無需如此悲傷,你們都退下吧……”馬氏說話多了,難免感到精神不濟,大家只好依言退下。到了晚上,病人沒有人晚上守夜是不行的,所以這些天來,馬氏房里輪番排了好幾位丫鬟值夜??山裢矸队滥陞s堅持要自己給馬氏守夜,別人怎么說也不聽。最后還是范景文知道老父親的愧疚之心,和張氏說隨他去吧。張氏何嘗不知公公的心思,直到范景文開口這才嘆了口氣,在夜里多加安排人手。范永年也不管那些個規矩,合衣躺在馬氏身邊,嘆息道:“我們也多年沒有一塊躺一躺了?!?/br>馬氏笑了笑,“總算是可以休息了?!?/br>“你能休息,我卻是不能?!?/br>“沒事,我在下面等著你,給你鋪被子?!?/br>范永年突然笑了,“有你這么咒人早死的嗎?”次日早晨,馬氏院里突然傳來了驚慌失措的叫聲。全府的主子昨晚都沒睡好,幾乎是馬上就到齊了,范鉉超緊趕慢趕,一掀開簾子,就對上馬氏微笑的眼睛,他情不自禁叫出來:“祖母——”“誒?!瘪R氏應道,緩緩閉上了眼睛。范景文見馬氏含笑閉上了眼睛,心中陡然一驚,伸出手指試了試,鼻息已然消散了,他心里像是踏空了一步,直直地往下掉,“母親母親!”屋里眾人聽到這句帶著淚的哭喊,頓時天旋地轉,放聲悲哭。院子里的仆人正惴惴不安地等著消息,一時聽到屋里哭聲震天,不由也都跪下哭泣不止。一時之間,范府掛滿了白幡。☆、第23章扶棺回鄉從入冬開始,馬氏就受寒病了,而且病情就起起伏伏,請遍了京城的各路名醫,大夫也是多次暗示過要準備后事,范景文雖然悲痛,卻不得不接受現實。所以,馬氏雖然去得急,家里的東西卻都是備齊了的。只是他們見馬氏熬過了嚴冬,本來都歡欣鼓舞,以為再沒事了,卻沒想到老夫人沒能熬過開春的春寒料峭,竟然就這么去了。但現在東西齊著,張氏雖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大事,也沒有太慌了手腳。她強忍著悲痛,召集了內外管家和絹芝、紅菱、紫竹等人,安排了上上下下的事情,分派了各人的任務,又命令府中所有人不許在此期間觸規矩,否則加倍處罰。范景文派人往禮部報了他和范永年的喪假。這樣,也算是忙中有序,沒出大岔子。范府從主子到下人,所有人換上了素冠素服,哭聲日夜不停。前兩日的小殮大殮還好,到了賓客吊祭的時候,賓客絡繹不絕,范永年、范景文和范鉉超祖孫三代早已腳不沾地地忙了三四天,加之心情悲痛,哭靈不止,就體力上是一個大挑戰。更別說現在正是開春,天氣還冷得很,風刮在臉上也生疼。范景文正是壯年,范鉉超也身體強健,即使受些風也無事,可范永年年紀大了,范鉉朗又還年幼,都是受不得寒冷的。可靈棚設在室外,不管多冷,范永年、范景文和范鉉超范鉉朗不管年紀大小都要生受著。范景文勸了又勸,這才說服范永年到書房待客。他們還是親人,無論天氣如何都應該,可沒道理讓那些來祭拜的客人也一起捱著。張氏命人加購了炭火,放在靈棚里,四周又蓋上厚簾子擋風,這才好多了。靈棚中的范景文疲于應付,范鉉超和范鉉朗也不好過,整整熬了三天,范鉉朗原本嬰兒肥的小臉蛋都瘦下去了。張氏心疼兒子,不好說讓范鉉超離開,只是稟明了范永年,讓范鉉朗回后宅休息去了。范永年見小孫子哭腫的眼睛和這短短三天熬得蠟黃的小臉,也心疼不已,讓乳母領著回去休息了。翟姨娘肚子已經顯懷,也不宜長跪哭靈,更不能留在前面陪著一起苦熬,張氏也安排了丫鬟陪她在后院待著,好生安慰她不必因此掛懷,只需好好安胎,就是對馬氏最大的恭敬了。沒多久,宮里的恩賜下來了,除了尋常的博贈之物外,還將馬氏的五品宜人誥命身份升到了四品恭人,又多加恩賜了許多東西。聽說這是信王殿下聽說是范小案首的祖母過世,而特地向圣上求來的。聽到小黃門這么說,范鉉超倒是有些吃驚,沒想到信王殿下居然這么看得起他,對他印象這么好??煞躲C超這幾天又跪又拜,又是哭靈又是待客,腦子里一團漿糊,哪里想得明白。其實朱由檢哪是看中他,而是看中自己自殺后第一個殉國的范景文,只是借著他的由頭而已。不只是范鉉超疑惑,靈棚里的吊客們也奇怪著,沒道理信王殿下一見面就將范鉉超記得這么牢,還一記就是這么久。沒等他們疑惑完,就聽見門房高聲報道——“英國公致祭!”前來祭拜的多是范永年范景文的同鄉同科,還有關系好的友人,零星幾個范鉉超的好友,突然聽到這一位來祭拜,不免傳來一陣竊竊私語。不過英國公來祭拜也是正常,畢竟和范家是姻親關系,所以靈棚里的吊客也只是sao動一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