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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出手之人仿佛真的瘋了,下手當真毫不留情。 許久,庭院一片狼藉,肖天佑吃了一頓打,已離開侯府。 賀子初曲折一條長腿,身子倚在朱紅樟木的美人靠上,仰望著蒼穹皓月,某個念頭在腦中愈發強烈。 終于,男人起身,他回房換了一身干凈的素色錦緞,重梳了發髻,除卻唇角有些青紫,依舊是那個如高嶺之花的武安侯。 他要出門,趙三疾步跟上,卻在走出月門時,賀子初道:“你退下,讓青蓮過來?!?/br> 趙三,“……”他失寵了么?明明他才是主子最寵信的一等隨從! 青蓮從暗處走出,面無表情,如鬼魅般悄然無息的跟在賀子初身后。 趙三深深的看了一眼青蓮,眼神飽含情緒。 青蓮,“……”根據她多年前的經驗來看,主子單獨帶她出門,肯定是去見女子…… 眼下又是三更半夜,主子在京中并無紅顏知己,總不能是去夜探人家衛小娘子的閨房吧……?! 青蓮面無表情,內心澎湃。 衛小娘子可是主子外甥的未婚妻??!她心情凌亂。 文臣家中的守衛并不森嚴,以賀子初與青蓮這樣的人物,很容易就能翻墻而入,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衛韻的閨院。 青蓮快要繃不住了,悄悄取了面巾戴上,她實在丟不起這個臉,很想善意的提醒自家主子也遮遮臉,但見賀子初俊臉陰沉,她又不敢了。 賀子初目光如炬,他急切的想要知道某個答案,徑直朝著衛韻的寢房走去。 第八章 青蓮僵住。 就見主子將閨房門扇推開,真真是不將自己當做是外人了。她內心驚濤駭浪,面無表情的守在門外,以前在軍中倒是聽人說起過不少/葷/段子,常聞兄弟手足爭搶同一女子,沒成想她家清寡禁欲的主子,一回京就惦記上外甥的未婚妻…… 隨著門扇被人從里合上,青蓮眼觀鼻鼻觀心,隨時防備被衛府的下人發現。 老天爺啊,主子究竟要作甚?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呢? 內室留著一盞起夜用的酥油燈,光線昏暗,燈芯蔫蔫的耷拉著。 薄紗輕帳落下,隱約可見里面起伏的,曼妙身形,賀子初酒醉微醺,立在腳踏不知進退。這幾日他夢見過阿韻數次,而在回京之前,整整十五年他從未夢見過一回。自那日畫舫見過衛小娘子,一切都變了。 今日在馬場,他分明看見了獨屬于阿韻的胎記,她就是他的阿韻! 而此時,衛韻剛從夢中驚醒,她又夢見了慎北王府的那場大火,還夢見瓊華郡主死在了賀子初懷中。本是驚了一身薄汗,正要喚秋蟬端水,卻見帳外站著一人,隔著薄紗帳,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段映入眼底。 是個男子! 而且這輪廓有些眼熟。 衛韻不知自己到底是醒了,還是仍舊在夢里。不然她房里怎會好端端的出現男子?她躺著一動不動,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想大聲嚷嚷出聲,卻發現喉嚨干澀,發不出聲來,隔著幔帳她看見男子抬手,欲要掀開,她嚇的立刻閉上了眼。 一來,她期盼這只是個夢;二來,若是對方發現她醒著,會不會滅了她的口……她先看看對方是不是圖財。 賀子初修長的指尖撩開幔帳,熟悉的楚楚女兒香撲鼻而來,不是任何一種花香,而是少女身上獨有的花香,像雨后玉簪,更若山間梔子,極致純粹的嬌妍。少女面容粉潤中帶著淺淺的紅暈,像極了他曾經見過的光景。 賀子初很想喚醒她,他懷疑少女就是他的阿韻,卻是因恨極了他,不與他相認,才故意這般折磨他。 看見少女眼簾微動,賀子初突然怔住。 她沒睡著…… 深更半夜,她一個姑娘家怎會還醒著?夢魘了么? 她裝睡,他不揭穿。 男人在榻上落座,微涼的指尖輕觸少女纖細的脖頸,他能感覺到衛韻身子一顫,她到底還小,心機城府皆不夠,嚇的立刻睜開眼來,與賀子初對視,瀲滟的眸子里俱是恐慌……還有明顯的厭惡。 她沒有嚷嚷著喊救命,倒是令得賀子初刮目相看。他既然來了,豈是她叫幾聲就能嚇走他?不管她是畏于他的身份,亦或是為了她自己的名聲而保持著沉默,賀子初都很歡喜。 他也搞不清在歡喜什么,胸口被無限撕裂的傷口,有了一絲絲的撫慰。 “你很討厭我?” 賀子初嗓音極輕,他其實很想問問,他到底哪里開罪過她。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他極度無恥的夜闖閨房,就足以讓衛韻對他千刀萬剮。 衛韻不答話,因為太過驚悚,瞪著賀子初的雙眼差點就瞪出了斗雞眼。 賀子初今日見她在馬場受傷,他從袖中取出一只細頸小瓷瓶,“西南的藥膏,可祛疤無痕?!?/br> 男人眉目俊挺,身上有淡淡的酒氣,和薄荷氣息混合在一起,竟是半點不難聞。 衛韻的眼淚溢了出來,順著眼角滑落到鬢角,雙眼卻是死死瞪著賀子初。 “……”男人這才意識到自己今晚干了什么…… 可他忍不住,若不來探個究竟,他真的會瘋,他也不想將衛韻弄哭…… “……你、你究竟要做甚么?”衛韻帶著哭腔,低低的問,似乎被嚇的不輕,她屋里有守夜的丫鬟,但見賀子初就這么明目張膽的坐在面前,她對有人來救她已經不抱希望。 賀子初凸出的喉結滾動,想哄她,讓她不要哭,可十五年不曾與女子打過交道了,他好像不太會哄人了。 金銀珠寶、奢華宅院,他倒是有不少,他想贈,但用意太過膚淺。 賀子初言明來意,“衛小娘子,我想看看你背后的胎記?!?/br> 衛韻要瘋了! 京中人人都道武安侯絕世無雙,才貌雙絕,文武兼通,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如玉郎君??纱丝淘谒磥?,賀子初就是豺狼虎豹,孟浪輕狂之輩! “你、你無恥!”衛韻實在忍不住,罵了出來,“你速速出去!不然……” 不然她好像也沒有法子治他,若是叫旁人知道賀子初夜闖她閨房,她的清譽就全毀了,以賀子初的勢力,父兄也不是他的對手。 賀子初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他無奈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