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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再行了一禮。 “韞謙請表妹指條明路, 如何解了當下這難題?!?/br> 林詩懿垂眸回憶起這個所謂的趙大人, 便是太醫院右院判趙鈺成。她此前對此人也不甚了解,只知大約道對方在太醫院與自己曾經師從的太醫院左原判皇甫儒齊名。 直到昨夜家書之事發生的白天,這個趙鈺成便是與那封朝廷的文書同時入的驛站。文書上有寫隗文帝惦記齊鉞的身體, 特意派了人前來照顧。 齊鉞的身子向來只肯交給林詩懿一人看顧, 左右不過才一天的時間, 他一直找理由沒讓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趙鈺成有機會接近自己。 現下,便是更不可能讓這人見了。 “他現下也在門口?”林詩懿試探道:“若是見不到齊鉞, 他當真是不肯走?” 秦韞謙面露慚愧,點了點頭, “他不肯走, 還守在自己的房中,說是要等候召見?!?/br> “我知道了?!绷衷娷惨颤c了點頭,只淡淡道:“表哥早些回去準備罷,別耽誤了上路的時辰?!?/br> 林詩懿露出送客的姿態, 向來玲瓏通透的秦韞謙卻似完全不查,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表哥還有什么吩咐嗎?”林詩懿抬眸,作勢端起手邊隔了夜早已經涼透的茶盞。 “韞謙還有一事請教?!鼻仨y謙又作一揖,“望表妹直言?!?/br> “表哥客氣了?!绷衷娷猜读藗€笑,“請教不敢,但說無妨?!?/br> 秦韞謙起身,“敢問表妹,我等去后,雪信要如何安排?” 林詩懿正要掀起杯蓋的手一頓,她失神道:“什么怎么安排?” “表妹是想我帶她走——”秦韞謙仔細的觀察著林詩懿,“還是將她留下?” “呵?!绷衷娷策有?,“她不是來照顧齊鉞的嗎?齊鉞現在不醒,這去留你自去問她自己便是,與我何干?!?/br> 秦韞謙上前一步,“可她是姨丈大人托我帶來照顧你的?!?/br> 林詩懿歪頭挑了挑黛眉,“你說什么?” “表妹與我日漸疏遠,韞謙自知是因為自己做了這個送旨的欽差??墒琼y謙別無他法……” 秦韞謙面色凝重。 “當日北夷人襲營的戰報傳回隗都,姨丈大人憂心表妹寢食難安,韞謙作為晚輩,怎可能拒絕他老人家涕淚縱橫地拉著我的手,求我北上尋你的哀求?” 林詩懿蹙眉盯著秦韞謙,“所以……” “是?!鼻仨y謙頷首,“所以我主動求了傳旨這個燙手的差事,姨丈大人擔心你在北境無人照拂,便教我帶了雪信一道北上?!?/br> “韞謙無意為難定北候,更無意帶雪信來破壞你二人夫妻和睦;我并非是要為自己開脫,只不愿有什么誤會教你我二十余載的感情就這么生分了?!?/br> “表哥多慮了,這圣旨你不送自有旁人送,我與齊鉞是否和睦也不是一個雪信能左右的?!绷衷娷采钗豢跉夥畔虏璞K,“你我雖非一母同胞,但詩懿一直視表哥為親兄長,怎會因為這點小事生分?!?/br> 親兄長。 秦韞謙的手在袖擺里死死地攥緊。 林詩懿在齊鉞房中看著對方月余以來青白的臉色在高熱中染上緋紅,總不免讓她想起那一夜睡夢中那個胡亂囈語的人。 她起身,正要喚了荊望進來照顧,卻撞上荊望急急地沖了進來。 “攔不住了夫人?!鼻G望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看樣子便是已經與人周旋了許久,“那個什么鄭太醫,口口聲聲都是皇命,定要看一眼侯爺才肯動身?!?/br> 林詩懿凝眉。 這次的說辭變成了動身,而不是在房里犟著,想是秦韞謙勸過了,可到底為什么沒勸成呢? 她已經來不及多想秦韞謙究竟盡了幾分力。 “我手書一封你替我送去給秦大人?!彼叩綍盖疤崞鹈P,邊書邊道,“去之前先叫你守在門口的兄弟放那位鄭大人進來,但是除了他,別教旁的人進來。就讓他一個人來?!?/br> “真讓他進來?”荊望疑惑道。 “是?!绷衷娷舶褜懞玫男殴{放入信封,封好火漆,“但是別直接讓人進來,盡量做出是實在攔不住了的樣子?!?/br> 荊望接過信封的時候盯著林詩懿,不知為何,他總能從對方堅毅的眼神中瞧出幾分齊鉞的影子。 于是他便沒有再多問,點點頭“嗯”了一聲。 “我皇命在身!圣上擔憂定北候貴體寢食難安,我等食君之祿,便定要擔君之憂!教我看一眼定北候性命無虞便好回隗都復命,也好教圣上安心?!?/br> 趙鈺成雖是擺足了官威,言語里倒還留了兩分客氣,只是門口的近衛還是攔在他跟前,半分沒有要退的意思。 他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莫說是齊鉞,齊重北還在的時候他也給對方醫過病,于是便越發地倚老賣老起來。 “圣上龍體事關隗明江山社稷,若是有個什么閃失,爾等可擔待得起?莫說你們幾個,就是老候爺在的時候喝的也是我開的藥,怎生現在連瞧一眼都不行了!” 眼見趙鈺成推開自己要往里面闖,門口守著的近衛才終于開了口。 “夫人在里面照看著呢,只是風寒而已,趙大人自可返回隗都回了圣上,不必憂心。秦大人車馬已經等在驛站門口,趙大人還是不要耽誤了行程才好?!?/br> “皇甫家與我趙家世代行醫世交,皇甫儒與我同朝為官三十載,分列太醫院左右院判,你說的夫人還算是皇甫儒的半個徒弟——” 看著面前的近衛言語態度都算是恭順,卻是半步也不讓,趙鈺成越發咄咄逼人。 “我這便去看看,他皇甫儒教出來的徒弟是怎么把一個風寒治得如此嚴重的!” 林詩懿聽著門外吵鬧的動靜,大概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她回眸看了眼躺在榻間的齊鉞,緩緩地解開了腰間的束帶。 “你們若是再攔著我!便是抗旨!是欺君!”趙鈺成的聲音越來越大,恨不能嚷嚷得叫全驛站的人都看過來,“你們這是要替你家侯爺造反嗎!” 這罪名安得這樣大,守在門口的近衛“噗通”一聲跪倒在門前。 “躲開!”趙鈺成一腳踹開近衛仍然攔在門邊兒的手,終于闖了進去。 他進門,知道林詩懿還在房內,收斂了剛才教訓近衛的氣勢,在屏風后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微臣見過定北候,見過懿寧郡主?!?/br> 半晌,屏風內沒有一點聲音,安靜得像是一間空屋。 他的年紀比起林懷濟也小不了幾歲,要保持著這個行禮的姿勢已是頗有些吃力,他呆立片刻便實在撐不住,又抬高聲音道了一遍:“微臣見過定北候,見過懿寧郡主?!?/br> 還是未見任何回應。 房里太靜了,靜得可怕,也靜得蹊蹺。 他躡著手腳,悄悄繞到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