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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是唐樾的聲音,又想起來白日里唐翎同他那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開還是不開。 只慌忙進來報:“阿樾在外頭扣門,公主是讓他進來還是不讓?” 唐翎翻書的手一頓,卻并未抬起眼眸,只做出不在意的模樣:“如今他已不是阿樾,他是還昭王,你莫要再說錯了?!?/br> 秋歲明白唐翎的意思,磨磨蹭蹭地走到門口,小聲道:“還昭王…公主已經歇下了,你莫要再來了?!?/br> 外頭聲音戛然而止:“秋歲,你騙我的是不是?是皇姐不愿意見我對不對?” 秋歲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是說對還是不對。 唐樾在外頭輕聲說:“她今日心情不好,我不愿她帶著怒意入眠。我只同她道個歉,不會再叫她生氣?!?/br> 他語氣這樣卑微,秋歲實在心有不忍,想到之前唐樾同公主之間也曾有過爭執,最后也是唐樾先道了歉。心中只覺得唏噓,仿佛往日重現??蛇€是不得不道:“公主認定的事情便不會再做更改,還昭王請回吧?!?/br> 外頭的聲音沉默了片刻,又響了起來:“我只在這里等著她,她愿意出來我等,不愿意出來我也等著?!?/br> 秋歲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 可她終究無法這樣棄唐樾于不顧,又跑回去回了唐翎道:“還昭王在外頭等著,我看著他的意思,似乎定要等到公主見他?!?/br> 唐翎翻著書頁,假裝什么也聽不見。 梁迢給秋歲使了個眼色,大概是叫她這時候不要往槍口上撞,可這時秋歲執拗的性子卻又冒了出來,仗著唐翎這段時間對她很是不錯,大著膽子又道:“公主,天越發寒了,還昭王就這樣等在外頭也沒事么?” 唐翎不言語,亦不瞧她。 秋歲安靜了一會兒,又是忍不住道:“他站在外頭叫別的宮人看見,明日里不定又傳出什么話出來。便是這樣,公主也覺得無妨么?” 唐翎終于伸手揉了揉額頭,一副很頭疼的模樣:“你這樣擔心他,要不你去陪著他?” 秋歲不說話了。 燭影在房中搖曳,唐翎一邊翻著書,一邊不時拿筆在旁邊冊子上寫點批注。梁迢在她身旁安靜地給她磨墨,無人說話。 秋歲還是沉不住氣,委委屈屈地對著梁迢道:“你也啞巴了?一句話都沒有?!?/br> 梁迢好笑:“你讓我說什么,公主在看著書?!?/br> 她心中也是藏了心思的,若之前沒有瞧見唐樾偷親唐翎,她此時也許會替唐樾說幾句話??杉热恢懒怂心切乃?,那還是做個啞巴的好。 可她話音剛落,突然吹來一陣冷風,將桌上蠟燭吹熄,房中瞬間暗了不少。 唐翎終于抬起頭來,一眼就瞧見了秋歲有些難過的樣子,她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對著梁迢道:“你瞧瞧她這個樣子,不知道的以為我罰了她。其實明明是她胳膊肘往外拐,先背棄了我才是?!?/br> 秋歲搖頭:“才不是。我如何能背棄公主,只是這外頭月黑風高,寒意入骨。外頭站的那個人……公主又不是沒有付出真心過,他是什么樣的,您總是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才是,他一心一意將您當成親人,將惠承宮里的人當成親人,如今瞧見他被關在外頭,我這心里著實不安?!?/br> 唐翎心中又何嘗不是不安,如今被她說得更是不安??伤€得不在意地笑:“你啊……算了,我便聽他說幾句,聽聽他能說出什么花來?!?/br> 她向外頭走去,秋歲壓抑不住開心便跟了上來。 一到門口就嚷著開門,可唐翎卻制止住了。只對著門外說:“你有什么要說的,隔著門便說就是了?!?/br> 外頭的人撐著笑:“以前皇姐同我說的,這宮中即便所有人都不認我,有一人也認我的,將我當做親弟弟的?;式憧蛇€記得?!?/br> 他聲音隔著一扇門,聽著模糊沉重,有些悲傷。 唐翎壓下喉嚨里涌上來的酸澀感:“你究竟要說什么?” 唐樾道:“以前,皇姐容我在了惠承宮里。我這樣的人,本不該有資格言家??尚睦?,一直都將惠承宮當成自己的家來看的?;式憧傉f,惠承宮里的人如何如何,我每每聽見你說,總覺得心里高興,覺得我也是這里頭的一份子?!?/br> 唐翎聲音哽了哽,卻道:“以往說的,都不作數了?!?/br> 外頭的人聲音急了起來:“做數的,皇姐一向說話算話。今日只是太過生氣才說出這些違心的話來的。是我的錯,是我宮里頭的人亂嚼舌根,叫你不開心了。我給皇姐賠不是,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們都忘了今日這茬,以后皇姐,還是我最親的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16 22:22:53~2020-05-18 00:29: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燭下屋魔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燭下屋魔王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造作啊 唐樾聲音懇切, 連梁迢在一旁聽著都覺得唐翎大概會被他這說辭說得動容。 可唐翎慢慢走到門邊, 隔著一扇門, 她手輕輕放了上去:“以后你最親的人,便不再是我。我不愛裝模作樣,你也不必自作多情。我們自此以后各不相干?!?/br> 那門是鐵的, 門上冰冷, 一如她說出來的話。梁迢微有些驚訝, 站在一旁細細瞧著她。 又聽得唐翎道:“你若還是不明白, 我亦不介意將話說的更清楚些……” “皇姐不必說了!”門外的人厲聲打斷她的話, 像是擔心她說出什么更絕情的話來,他嘴唇輕輕顫抖:“我都明白,我心里都明白。終歸是我做的不好, 不能怪你?!?/br> 唐翎自己都未察覺, 那放在門上的指尖泛白,她指甲狠狠地抵在門上,劃出一道細細的痕跡來, 指甲邊緣沾染上門的朱紅,瞧著像血。她喟嘆一聲:“你還是不明白?!?/br> 不知是不是感應到唐翎就在門的那端。唐樾上前一步,靠得極近, 仿佛這樣便能靠近那邊的人:“只有一點,我放心不下。公主務必小心身旁的那位紅姑,她心思深,不可靠。公主……須得時時防著她?!?/br> 唐翎下意識覺得唐樾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怎么偏偏提到了這個紅姑, 她試探性地道:“我為何需防著她,你是不是從哪里聽到了什么?” “并非,”唐樾否認得極快:“只是她先前在柳妃身邊待過一段日子,后來柳妃身殞,她又到了皇姐身邊。我心中覺得不安,因而…因而望你小心?!?/br> 唐翎松了一口氣,轉念又道:“你管的太多了,這樣縝密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就好。不必放在我身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