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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趁虛而入,削其兵力,磨其意志!甚至,將他們逼回戎州城內,把這山谷必經之路給我們讓出來?!?/br> 如今親眼一見,竟與她說得不差分毫。 敵方守將逐漸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試圖誘紀瀟等人向前,沒有效果不說,反倒是自己的士兵時常被包圍進敵人的小圈中。 那守將見勢不妙,哪怕心中知道肯定要被主上責怪,也不得不召人退兵。 只見齊王軍竟絲毫不戀戰,遠遠便停下來,明明兩軍已是交戰完一輪,卻像是未交戰過那樣涇渭分明。 守將眼見著齊王軍不上當,忽生一計,命弓箭手上前。敵人既然死活不肯過那一條線,那么只需保持一定距離,便是沒有掩體,也可以讓弓箭手發揮作用,如果敵人要追過來那就正好引入落石可以波及的地方。 然而還未列好陣,他便發現對面竟是吹號角撤兵了。 守將錯愕極了,只見對方撤得極為有序,齊王站在正中巋然不動,直到她成為了隊伍最后方的“底線”,才遠遠笑著,沖他們搖了搖手。 守將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覺得她此刻肯定是諷刺的神情。 “將軍,我們追嗎?”身邊的副將問了句。 “追什么追?在這兒都打不贏人家,你指望追去人家的地盤上嗎?萬一他們早在路上設下了埋伏……”守將話音一卡,神情驚恐了。 另一邊,那位善于洞悉計謀的幕僚想通了齊王的用意,與平涼王說了。 陳樾心中“咯噔”一聲,卻下意識地不愿意去那么想,于是故作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他暗暗期盼,希望待會便能聽到什么好消息。 一盞茶的功夫后,果然有人來匯報前線戰況了,待陳樾聽完,連面上的鎮定都維持不住了。 偏偏禍不單行,又有一人急奔而來:“報!先前爬去圍堵敵軍的兩隊兵馬……遇到敵軍埋伏,突圍回來的僅三百余人?!?/br> 陳樾眼前一黑,神色近乎猙獰了,手臂一甩便將桌上的茶壺茶碗盡數掃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這一戰紀瀟軍中也有不少人受傷,重傷者七,輕傷者不可數,一回營地,數位軍醫忙碌不已,連林今棠都去頂了個數。 但這不妨礙大家心中痛快,未失一人,便在對方的地盤上將對方打得屁滾尿流,還多了數百人的俘虜。 紀瀟遠遠看到林今棠在幫傷員包扎,悄悄回了自己營帳,先換了身衣裳,隨后翻箱倒柜地挖出林今棠的藥箱。 她撩開袍子下擺,露出小腿上一道刀傷,傷口深,但不長,是刺進去的。 她想不起來這傷是在何時被刺的了,戰場紛亂,被傷到也在所難免,正值激烈時,很容易過了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受了傷。 這傷倒也不算嚴重,至少她走路還能裝模作樣地維持正常的樣子,但問題就在于,她本該穿帶細鱗的脛甲的,那是她阿爹專程為她造的,但她出發前嫌穿起來累贅所以沒穿,只穿了與普通士兵一樣的純布料的脛衣,這畢竟只是一場小戰,又算好了退路,且大家都穿普通脛衣……哪想到剛好就這么倒霉。 紀瀟給自己包扎好,又迅速把藥箱里的東西復原,檢查了好幾遍沒有問題,才塞回原處。 這要是被林詠召知道了,肯定數落死她。 她整理袍子,假裝自己只是換了套裝束,裝得一副隨意的樣子出去。 一掀開帳篷的門簾,就對上了林今棠似笑非笑的神情。 紀瀟默了一下,又把簾子放回去了。 那一瞬間她腦子里飛快地想招。 比如現在立刻在自己虎口劃上一刀,手上要握武器沒有防護,所以虎口受傷那是不可抗力,而非她不聽老人言不穿鱗片甲的后果,林今棠應當會理解的。 但是萬一林今棠一眼就看出那是剛割的新傷呢?那不就更完了? 她蠢蠢欲動的匕首剛抽出來一半,林今棠就跟了進來,第一眼便落在她腰間掛匕首的囊袋上。 他一語道破:“阿魚不會是想偽造傷口吧?” 紀瀟默默把手拿開,一臉真誠:“怎么會呢?” 林今棠問:“傷哪了?!?/br> 紀瀟:“沒啊,我只是回來換身衣裳?!?/br> 林今棠:“你回來卻未先來找我打招呼,連讓人通傳一聲報個平安也沒有,必是心中有鬼?!?/br> “呃……”紀瀟眼睛向上飄了飄。 林今棠一想到她身上有可能受了傷,根本想不起來跟她算賬什么的,溫聲道:“阿魚,傷哪兒了,讓我看看嚴不嚴重?!?/br> 紀瀟頓時在他溫柔的眼神里卸下掩飾,露出自己的傷處。 她處理這些小傷很是熟練,林今棠看了一下,見沒什么問題,便放心地放下她的袍子。 他道:“外頭還有傷員,我去幫忙,你待在帳篷里不要四處走動?!?/br> 紀瀟笑道:“放心,正君都發話了,我哪敢不從???” 她自以為這樣說說好話,這事便過去了,當夜睡了個舒舒服服的安穩覺。 哪想到第二日,就看見林今棠拿出一個布兜,攤開在小案前。 紀瀟很不幸地認出了那個布兜。 半個時辰后,紀瀟頂著一張無比肅重的臉,隔著簾子對外面催了兩遍的小兵說:“叫幾位將軍和都尉到我營帳里來議事?!?/br> 因為紀瀟帳篷里還住著個林正君,哪怕是男子,眾人也有意避嫌,因此議事都是在華飛的營帳中。 本來今日應商討接下來的計策,等了好半天不見齊王人,又聽她口諭說要換地方,都有些莫名其妙。 等進了帳篷,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便都紛紛怔住了。 紀瀟本想故作鎮定,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道:“諸位坐吧?!?/br> 誰知她這話說出去足有半柱香的時間,那幾人仍在滿臉驚詫地面面相覷。 她有點惱了,提高聲音:“還要我挨個請不成?” 眾人被喝得紛紛一抖,暗道這的確是他們的齊王,紛紛列坐。 只是除了華飛,誰也沒敢坐在挨著紀瀟身邊的地方,眾人紛紛垂眼盯著小案上的花紋,頭也不敢抬。 紀瀟暗想:有那么難看嗎? 屋里沒有銅鏡……準確說,被林今棠藏起來了,她的臉上被林今棠涂涂畫畫,反正也不知道變成了什么模樣,看這幾人的反應,沒準人不人鬼不鬼的。 華飛忍不住問:“殿下這是……” 紀瀟冷冷道:“怎么?礙著你了?” 華飛:“那倒沒有,只是您今日這妝扮……有點不同尋?!?/br> 紀瀟暗道這人真不會看臉色,就不能少叭叭兩句么? 又發現其他人也都悄悄瞥來好奇的目光,自暴自棄地道:“這年頭,誰還沒個懼內的時候了?” 幾位婚配已久的將領深有體會,非常理解地點頭:“懂,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