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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不自在地轉開頭。那個模樣很可愛,只是他本人聽到這個感想,或許會不高興吧。所以童皓侑也沒跟他提起這些事情。當他把藍色的墨水滴入放在玻璃罐的紅色墨水中,看著在赤紅中散開、起舞的深藍線條,最后兩個顏色融為一體,成為一個嶄新、獨有的紫,這些墨水就像我們一樣,這個時候他便會如此想著。自己逐漸受到許玄秀影響,這是無庸置疑的事,這改變似乎不壞,他甚至很喜歡,就像他眼前絕無僅有的墨水,優雅又美麗。他很喜歡這位不擅表現情感,偶爾顯露笨拙溫柔的同學。這是不是愛?這種感情是童皓侑從未體驗過的,他也不清楚,只希望這種相處能一直保持下去。但天總是不從人愿。侑侑,我已經沒有錢能負擔你接下來的生活了。某一天,父親沈重地對他宣告這件事。父親的店內總是擺放價格高昂的文具,顧客都是各大企業的老板,每次父親總是彬彬有禮地對這些客人們介紹各種所費不貲、稀有珍貴的文具,而童皓侑也自然而然地養成了說話保守、態度謹慎卻不顯卑微的個性。在高二時,父親開的文具店陷入經營困難,債務纏身,努力了很久,最后還是不得不接受關店的殘忍結果,甚至還過度勞累而住了院。當時童皓侑曾跟父親提過他可以直接就業,沒完成高中學業也無所謂。但是父親卻堅持要他讀完剩下一年的高中,為了讓父親能安心休養,童皓侑休學一年打工,既能籌措高三的學費,同時也可以照顧父親。他的打工地點在社區內的久適大學中,里頭有一間放滿書籍的咖啡店,那里的薪水很優渥,雖然辛苦,但他也學到不少東西。而父親也在經過半年的休養后終于康復,開始四處找工作,本來是在間小公司替人作文書處理的事務,而現在連這份工作也失去了。看著父親對自己露出有所虧欠的表情,童皓侑微笑,那,就休學吧。知道父親的為難,所以童皓侑主動提出這個選項。他沒有辦法半工半讀,父親也不想讓還是學生的他背負債務--他也不想讓父親為了自己去借錢--而且高中畢業后必須上大學,屆時又是一筆開銷,不如直接休學去就業。父親看著童皓侑,雙眼含淚,摸著兒子的頭,輕聲說:有你這個兒子是爸爸的福氣,爸爸對你很抱歉。童皓侑搖搖頭,覺得父親沒有對不起自己的地方。他決定把用來念高三最后一個學期的存款拿來救急,他認為不管是親情,還是物質,身為一位單親的父親,他已經給童皓侑夠多東西了,現在該是他回報父親的時候。他對于自己做這個選擇毫無怨懟,真要說有什么遺憾,就是父親決定搬去消費、房租都比較便宜的遠處--所以不得不跟許玄秀告別了。或許之后還能繼續保持聯系,童皓侑樂觀地想。就算如此,還是送一個離別的禮物給他吧,感謝他這些日子的陪伴,感謝他改變了自己。于是他咬牙拿出自己積攢下來的錢,拜托文具店老板刻字,訂了一枝鋼筆給許玄秀。從小父親便時常跟他訴說文具的美好之處,所以他也耳濡目染,對這些各色用品產生了無法割舍的眷戀。鋼筆尤甚。他喜愛金屬筆尖在紙上刮過的手感,喜愛有不同雕花裝飾的筆尖,喜愛看到淡濃不一的文字,也喜愛它蘊含著無法抹滅的歷史痕跡。他從父親手上接過那枝自祖父傳下來的木制鋼筆時,似乎也從父親那兒繼承了什么。鋼筆對他來說是一種物質上放不下的文具,也是情感上無法割舍的依托。所以就算家境貧困,童皓侑依然維持著使用鋼筆的習慣,但他知道無法花太多錢在買墨水上,便用一些基本色調的墨水調制出繽紛色彩,為他貧乏的生活增添一絲娛樂。而許玄秀,宛若鮮艷明亮的色彩,無聲地摻入了他的日常生活。若真要比喻,許玄秀就像那罐充滿精神的黃色墨水--宛若驕陽下盛開的向日葵。當他看到許玄秀第一次用鋼筆寫出文字,并用那張帶著贊嘆與驚訝的笑臉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悅時,童皓侑忽有自己也被許玄秀給認同的感覺。他是真心喜歡這位直率不做作的同學,許玄秀在想什么就跟放在玻璃瓶中的各色液體一樣,一目了然。于是他選擇這個禮物,當作聯系他們兩人之間的信物。但在他即將送出鋼筆時,許玄秀卻跟他說--這一切都只是個玩笑。在聽許玄秀解釋完一切后,童皓侑內心也沒有怒火,沒有悲傷,只有一點惋惜。他是個逆來順受的人,所以他能平靜地接受這種惡作劇。啊,確實呢,他們兩個的互動不像情人,比較象是單純的朋友。所以他們連朋友都當不成嗎?接下來許玄秀說的話讓他認清這個事實。既然如此,那枝鋼筆許玄秀也不需要了,但童皓侑還是希望他能收下。這本來就是要給他的禮物,要收要丟都是他的自由。放下鋼筆離開時,童皓侑依然很冷靜,默默地走出校門。直到他回到家,關上大門的瞬間,他忽然心里升起一種失去什么的悲涼,胸口很悶,還有點刺痛,他不解地按著自己的胸口,感受那逐漸蔓延的痛楚,體會那彷彿即將化成淚水而出的空虛。霍地,他想通了,這是結束的痛苦。結束了,在這個地方--一切都結束了。所以他可以安心地離開了。童皓侑在腦中最后一次回憶許玄秀的笑臉與聲音,決定把這個回憶跟那枝刻著玄的鋼筆一起留在這里,不帶走它們。因此在這七年,這些記憶就像真的被童皓侑遺留在久適社區中,他完全沒有拿出來回味過,甚至認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不料當他七年后再次踏進久適社區,過往發生的所有事情瞬間一擁而上,象是一部老舊的電影,在他腦海中跳躍地播放。再次回想起來,他對許玄秀還是沒任何怨恨,或許是因為和那位開朗直率的同學在一起的時間非常愉快。他最后的高中生活,能認識許玄秀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當時應該好好地跟許玄秀說出這些心情的。結果卻是就這樣不歡而散、斷了聯絡,童皓侑竟沒有想挽回或補救的意思,是不是自己其實沒有想象中地那么重視那位朋友呢?難怪許玄秀會對他說那些話。若他還有機會碰到許玄秀--他必須要好好傾訴自己的感覺,然后跟他道歉--童皓侑一邊用自來水筆寫著今天的工作狀況,一邊咀嚼著過去的種種往事。「你還真是認真,我好欣慰喔?!箍吭诎膳_的西裝男人輕佻地說:「現在很少人會這么樸實地用手寫工作日志呢?!辜氶L上挑的雙眼睨著童皓侑手上的筆記本。正在寫字的手驟然停下來,童皓侑抬眼看向男人,「這是長年的習慣,九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