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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祁的臉色因為謝巡這話頗有些僵硬，聞聲也不想讓這次接風宴半路吹了，適時開口“嬴某記得三皇子尤其喜愛熱鬧的地方，恰逢上元節臨近，這幾日可得好好瞧一瞧?！?/br>
    “我正有此意?！?/br>
    如此之后整日雙方都沒有再說什么相互試探的話，正正經經游了金明池。

    到臨近傍晚送謝祁回到典客署，謝巡便沒有下馬車，只央聞聲送謝祁進去。

    “因后日就是上元，圣上的意思是會談之事等慶典結束之后，若三皇子無異議，便定在二十一?！?/br>
    上元五日，定在二十一正好節慶結束，也算是有誠意。

    “客隨主便，何況太子殿下的招待又極為妥帖，我自然沒有異議，只不過，”謝祁話鋒一轉，“我與侯爺的敘舊可不能挪到節慶之后?！?/br>
    聞聲問“三皇子這是何意？”

    謝祁附耳“明日午時百香樓四樓包間，你來，我告訴你?！?/br>
    說罷笑睨了聞聲一眼，轉身踏進大門。

    告別謝巡后回去的路上，聞聲想了會兒謝祁的用意，大概是借敘舊之名刺探消息之類。

    留意到馬車外張赫臉上的心不在焉，聞聲忽然起意“張赫?！?/br>
    “侯爺有何吩咐？”

    聞聲實話實說“剛才三皇子與我說了一件事，邀我明日去酒樓與他敘舊，你說……我該不該赴約？”

    說著還做出頗有些苦惱的樣子，看起來確實猶豫不決。

    張赫意外了片刻，但是很快回神“去，自然要去。怎么說也是昔日舊主，這份情面還是要給的?！?/br>
    “哦？萬一叫人看見被人誤會，豈不是落人口實？”

    “不讓人看見不就行了？”張赫下意識回答，說完又覺得有些魯莽，懊悔之余又不知道怎么圓。

    聞聲適時遞上臺階“有道理，指不定是有家中要事相告?！?/br>
    “對對對……”張赫立刻附和。

    他這番反應落在聞聲眼中，更加認定了當日和宋茯苓一起商量的主意。

    等到第二天臨近中午，聞聲帶著張赫果然出現在百香樓側門外。昨日早就打點好，今日甚至喬裝打扮不怕有人認出。

    到了四樓包間，謝祁果然已經在等著了，叫張赫在門口守著聞聲便開門進去。

    謝祁坐在窗邊，面前的桌案上擺的不是酒也不是茶，而是一幅畫。

    畫上的東西聞聲還很熟悉，正是當初救下他的何德留給他的那枚扳指。

    當初何德就是憑借這枚扳指確認聞聲的身份。

    如今這東西出現在桌上絕不是巧合，謝祁別有深意的笑容也證實了聞聲的猜測——

    他早就知道聞聲的真實身份。

    “如何，侯爺可是被嚇到了？”聞聲眼底一閃而過的震驚被謝祁及時捕捉，他示意聞聲先坐下“早知道你會尋個機會回上京，看來你的記憶倒是比我意料中恢復得更早?！?/br>
    不，聞聲壓根就沒有恢復。

    只是這話顯然不能說“你早料到我會投慶？”

    “也不能這么說，”謝祁收了畫擺上酒，“我以為你會找個機會把慶帝給殺了，沒想到竟然折騰出如此多的彎彎繞繞，報復心還挺強？”

    “你今天叫我來可不只是揭穿我的身份，”聞聲直言，“有什么條件？”

    “痛快，”謝祁先是贊了一句，“你走之后我還傷心了許久，此后身邊果然再沒有你這樣得用的人?！?/br>
    “三皇子有話不妨直說?！甭劼暽钪巳俗焐瞎Ψ蛄说?，不欲浪費時間。

    “你還是如此直來直往，也罷，我就直說了，”謝祁微微傾身，聲線也放得極低，“我要你配合我，拿到慶國在海外的航行線路和通商明細?！?/br>
    聞聲后退些許拉開距離“這就是你這次北上的真實目的？”

    “你就說答不答應?！敝x祁此時已沒有玩笑之色。

    聞聲沉默半晌，似乎在仔細斟酌其中的風險。

    “兩弊相權取其輕，你不想看著多年謀劃就此化為泡影吧？這個選擇應該很容易才是?！?/br>
    “好，我答應你?！甭劼暪粵]有考慮多久。

    “就知道你是個明白人?！敝x祁復又恢復笑意坐回軟墊之上“來，我敬你一杯?！?/br>
    “不必，好酒還是留著三皇子自己喝。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甭劼曊f著已經起身。

    謝祁在身后追問“五日為限？”

    “可?！?/br>
    從巷子里出來之前，聞聲忽然停住，他轉向身側的張赫“分開走，你晚些出來?！?/br>
    “是?！睆埡招廊活I命。

    聞聲從巷子里出來沒多久就涌入人群，直到看不見后張赫還不曾出去。又過了片刻，確認聞聲沒有回頭之后，卻見他一扭頭往百香樓后門而去。

    包房的謝祁還以為是聞聲去而復返，等看清眼前的人是張赫后，即刻呵斥“你回來做什么？還如此明目張膽？”

    “殿下放心，我都是捂著臉進來的，復延侯讓我晚些出去必不會起疑?！?/br>
    謝祁對他沒有什么好臉色“你若想問江州妻兒還是歇了這個心思，投慶之日就該料到有今天。滾吧?！?/br>
    “殿下請聽完我一言再叫我滾不遲?！睆埡找讶辉谒麑γ婀蛳隆拔仪皫兹赵趶脱雍顣客饴犚娨粯洞笫隆?/br>
    ……

    張赫的這番動靜一早就在聞聲意料之中，片刻之后他再次回到擁擠的人群，卻不是再去百香樓，而是對面一街之隔的和春樓。

    四樓臨窗的包間已經有人，聞聲推門進去，就見宋茯苓坐在榻上正和自己對弈。

    “我還說你們有多少舊要敘，再不來我便走了?！彼诬蜍叱榭疹┝怂谎?。

    “是你來得太早?！甭劼暱傆X得宋茯苓自腿好了之后就越發……驕縱？

    “怎么說？”

    “如你所料?！?/br>
    “張赫進去了？”

    “嗯?！?/br>
    “那便下會兒棋，安心等著吧?！?/br>
    等什么？當然是對面包間的談話。

    不過不等這局棋下完，門外便傳來兩聲輕叩“主子?！?/br>
    宋茯苓“進來?！?/br>
    是百香樓的探子回來復命。

    “都說了些什么？”

    “回主子，張赫把慶帝上元游船的計劃透露給了謝祁，并慫恿謝祁在當日借機刺殺，之后將罪名扣在復延侯身上?！?/br>
    宋茯苓露出兩分興味“還有呢？”

    “張赫為了表忠心，聲稱這些年忍辱負重就是為了再次和謝祁相見，當日投慶是受復延侯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