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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九十六人及其任務配置都極為清楚,故僅單單望了那么一眼便察覺了異樣、更在瞧見那一支騎兵同樣發現己方甚至掉頭沖來時知道了不好──觀其cao馬沖鋒的姿態與陣勢,那支“破軍”分明是由一群北胡精銳所假扮;而其目的,想來也不外乎不久前才落入己方手中的老汗王……如果老汗王真為這群人所趁死在了大衛軍中,己方本已迎來的優勢便將立時轉為劣勢不說,地字營先前的努力也將化為烏有,又教柳靖云如何坐視?也因此,知曉今日已無幸理的他當即勒令隨行十二人中馬術最好的兩人迅速掉頭回營加以通報,自身則在一整陣勢后率領余下的十人加以攔阻,以求為報信的兩人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今日他率領的十人若全是地字營的將士,便是無法全殲敵手、要想徹底毀去對方的希望亦非難事;可如今他身旁的十人不過是尋常騎兵,又是匆促之下倉皇迎戰,這即將被“徹底毀去希望”的自然便極其悲哀地成了己方……事實上,若非今日統領這十人的乃是建功無數、戰斗和指揮經驗俱十分豐富的柳靖云,只怕那十人連敵人的第一輪沖鋒都撐不過去。可無論如何,靠著過人的指揮與箭術,柳靖云總算將那十六名敵騎生生在原地拖了半個時辰,代價卻是余下十名護衛的死亡與他背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從軍四年來,柳靖云還是第一遭落入如此險境,卻偏偏是在我軍腹地、還是在自個兒已除了職司奉調回京的路上,自然不可不謂十分諷刺了。──盡管和自嘲又或絕望相比……此時、此刻,更讓他有所感慨的,卻是背上那道正一點一點奪去他生命力的傷。仍作為卯隊隊長的那些日子里,無數度出生入死的他不是沒有受過重傷,可卻從沒有一次是像今日這般傷在了背部的……原因無他:自打入地字營伊始,他的背后一直都有著身為搭檔的天祤為他看顧守候。所以他一直都只需要專心面對眼前的敵人、發揮自身所長將其殲滅即可……直到刻下。──直到他們因故彼此分離;直到那份“千里來相會”的緣,比他們預料中更早地到了盡頭。回想起昨日別時那雙寫滿了關切與不舍的明眸,望著前方那已因他的箭術生生減去五人、卻也因此兇性大發,正貓拿耗子般圍轉、耍弄著他的北胡騎兵,知道自個兒多半便將殞命于此的柳靖云心下慘然,本仍竭力策馬周旋的動作忽止,卻是就這么強忍著后背的劇痛停駐原地挺身張弓,于汗水迷濛間瞄準著前方行將沖來的胡騎一箭又一箭地射出,只求能殺得一人是一人、抱定了與敵偕亡的心思欲要戰到最后一刻──軋──便在此際,一陣極其突兀的車輪聲驀然響起,中斷了怒極的北胡騎兵欲將發起的沖鋒……察此空隙,柳靖云當機立斷便又是一箭射出,卻是直到那名分心的敵騎中箭落馬、才略為分神地抬眸瞥向了異聲的來源──但見百步之外、一輛不知何時出現的簡樸馬車正朝雙方鏖戰處疾馳而近,不僅外觀明顯瞧得出是中原式樣,且駕車的人亦是一身漢家服飾,怎么樣也不像是正如今圍攻他的北胡一伙……眼見其中一名胡騎滿目兇光地調轉馬身便欲上前滅口,不愿將無辜人卷入戰場的柳靖云心下一緊,卻是再顧不得一旁即將加身的刀兵、箭頭一轉便往那名敵騎射去,只盼著拖上一刻是一刻、能讓驚覺不妙的那架車馬得著逃離的機會……可當柳靖云放棄防守竭力射出的一箭再次命中敵騎之際,那理當于同時貫穿他身子的利刃,卻沒有如他所預期──或者說覺悟──的那般就此及身……意料之外的發展讓本自認必死無疑的青年不由一怔,當下本能地回眸望去,只見那抬刀欲砍他之人仍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可早已高懸的刀卻遲遲不曾落下;而一旁余下的七名敵騎,亦都以著無比怪異的動作僵在了原地,竟像是時間就此停止了一般……柳靖云本是極其聰慧的人,便因失血過甚而使得神智隱隱有些恍惚,卻仍在察覺場上的異樣后迅速明白了什么……當下半是驚疑半是防備地瞧向了這場鏖戰之中唯一的“變數”,而在瞧清眼前的景象后微微一縮、竟是隱隱起了幾分悚然──只見那輛簡樸卻平穩異常的馬車就這么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優哉游哉地自橫尸血海與不能動彈的敵騎間穿行而過,而就這么在柳靖云漸漸渙散起來的目光中于他身前停了下,竟像是要接他上馬車一般……饒是青年如今已命在旦夕、也清楚即將殞命的自己并沒有什么好讓對方圖謀的,可卻仍是習慣性地打量起了駕車的人──那是一名瞧來約莫三四十許,眼神略帶滄桑,容貌卻生得極其俊美的中年男子,而在瞧見他的打量后露出了一個明顯帶著關心與安撫的笑……見來人氣宇不凡、神色正派,那關切凝望著他的眉眼間更透著一切俱在掌控之中的篤定,早已強撐多時的柳靖云心神驀名一松,卻是連進一步確認對方身分都不及便眼前一黑、就此于馬上暈了過去──*?。。?/br>‘雖早知你天資聰穎、不論學什么都必能有所成就,可如此針法卻仍然只能以神技形容之,實在是教人嘆為觀止吶?!?/br>‘您過譽了?!?/br>‘怎是過譽?今日若不是有你,爹縱有一身絕學,也只能在他亡故前護他免受胡騎所辱、并問問他有什么遺愿而已,卻斷無可能妙手回天、就這么將一個已入氣少出氣多的人生生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不過這孩子在戰場上的表現如此悍勇血性,不想卻生得這般文秀,看來也是個奇人吶──而且還是個洪福齊天的角色?!?/br>‘爹似對他十分欣賞?’‘自然──方才沒讓你見著委實有些可惜。這孩子的修為雖然差強人意,但一手箭法卻是出神入化,連在那等不利的情況下都能箭無虛發,實在讓人驚嘆──瞧他根骨,早年若能專志于武道,如今只怕早已逼近一流頂峰,又豈有給那幾個僅在一二流之間胡人逼到如此地步的道理?說來也實在有些可惜了?!?/br>‘……許是所求不同吧。觀此人面相氣質,確實也更像是文人一些……只是其作戰應敵的方式并不像是尋常軍中書吏所能有,倒像是那支頗富盛名的‘破軍’一般,卻是讓冽予不由記起了昔年的一樁奇聞?!?/br>‘喔?’‘聽聞一名在京中與那西門曄齊名的柳姓世家子弟未及十六便登科中了榜眼,卻未曾如尋常士子那般進入官場,而是選擇了投筆從戎、隨軍東征揚我國威……聽聞此人最后的去處便是破軍,莫非便是爹意外救下的這個人?’‘嗚……如此說來,爹出關前才聽你莫叔說有一位同樣姓柳的文壇名宿享盡天年,搞不好便是此人父祖,所以才會在戰事正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