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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緊緊攥著柳安安的手,一聲聲問著她,近些日子可吃得好,睡得好。 因為知道柳安安在宮中,其余的倒也問不出來,若是說她這些日子是不是委屈了,憔悴了,瞧一瞧柳安安光潔的小臉蛋兒,這話也說不出。 祖孫說完話,老夫人就招招手。 “來見過你二嬸?!?/br> “府中你其他伯母嬸娘走得早,就你二嬸一個人,辛辛苦苦將你兄長們拉扯大。她是聞家的根。你要好好謝過你二嬸?!?/br> 柳安安是知道的。她早先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郡青就曾經說過,聞府的二夫人,作為當年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女眷,拼死保護聞家,最后卻落得自己病中,甚至逐漸遺忘過去的事情,不認得人。 柳安安轉身恭恭敬敬對聞二夫人行了一禮。 “二嬸,辛苦了?!?/br> 聞二夫人捏著她的手,半響,只說了一句:“……不苦?!?/br> 如今的聞府中,長輩只有老夫人和二夫人,其余都是同輩的兄弟們。 聞府的兒郎共計六個,其中一個堂兄,小時候病了沒熬住。養大的只有五個。 大堂兄下來就是她的親兄聞君和,其后三堂兄四堂兄和五堂兄。 若是論起年紀來,五堂兄和她年紀最為相仿,只錯了半歲。少年尚未長開,還有幾分稚氣,和柳安安兩人站在一起,倒是十分的相似。 “這下好了,我家的meimei回來了,以后出去和人玩,他們也不會笑話我了?!?/br> 聞升沅年紀小性子也偏活潑些,與柳安安相見時,直接從袖中掏出來一塊玉,塞到柳安安手中。 “meimei你瞧,這是我讓我兄弟從國境邊弄回來的上好翡翠,還沒打磨,你自己看看喜歡什么樣式的,拿去打個首飾戴?!?/br> 柳安安笑彎了眼。 這下好了,所有人,就連聞家人都覺著,她愛玉。 這頭小堂兄送了禮,那邊其余兄長們也無奈,被打斷了節奏,只能順著來,將本來要押后的送禮提前了來。 柳安安收了來自家中人的一大堆禮物,大多都是玉。 柳安安給家中也準備的有。 老夫人年紀大了,柳安安想的周全些,老人家一輩子什么沒見過,不過是惦念著親情,她這幾個月也沒閑著,給聞老夫人做了足足兩套的衣衫。一針一線都是她自己親手縫制,不假他人之手。 二夫人的話到底隔房,她不太好意思自己做這些,就讓郡青給打聽了二夫人的習性,給二夫人準備了一盒十分稀罕的凝神香。 至于兄長們,她就依照之前從宸王世子褚軒那兒打聽來的,各自針對其愛好,送了一套禮。 其余人都送到手,唯獨聞君和手中還是空的。 小堂兄笑著搗了搗聞君和:“怎么,meimei是不是給你特意準備了別的,怕我們眼紅,不好意思拿出來?” 柳安安鬧得臉一紅。 “不是的,是我……沒準備好?!?/br> 她是真的,沒有給聞君和準備好禮物。 別的堂兄們的喜好都能通過褚軒打聽來,聞君和這個親兄長,她從褚軒那兒打聽來的,大約就是除了找meimei,別無所求的模樣。 就連他多年好友的褚軒都找不出來一個他特殊的喜好,柳安安實在想不到,能給聞君和送什么。 這么一鬧,就自己的親兄長沒有禮物了。 聞君和倒是不在意這個。 “你回來,就是最大的禮了?!?/br> 柳安安全部送完了,郡青手中,還有一份。 和別的不同,這一份只是一張蘇繡絲帕。說精巧也精巧,起碼在官宦人家里,也不是什么多得的精致玩意兒。 柳安安猶豫很久,還是沒有開口。 聞家早早給柳安安準備了新的庭院,就是在當初聞父聞母的庭院旁,許是從去歲就開始動工,如今已經煥然一新,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了。 這一處庭院倒是十分的精巧別致,又有著一股江南風情,庭院內設著微縮的假山流水,側邊栽種著翠竹。 庭院里用的帷幔,都是江南派的繡品。 此處比柳安安當初在鎮南王府中的庭院還要細致。 聞家的整體情況就是,簡單的陰盛陽衰。一家兒郎,只有兩個長輩女眷。柳安安住在這里,身邊除了郡青和兩個宮女外,連個端茶遞水的像樣丫鬟都找不到。 聞君和說是家中這些年不太用丫鬟,跟在身邊的都是小廝,有些什么,也都是上了年紀的婆子們。 年輕的丫鬟幾個,留在老夫人身邊跑腿,另外的,都是在聞萍兒身邊。 柳安安在自己家中住了一夜,與她想象中不同,躺下去就能睡著。 一夜無夢,早早就在迷糊中聽見從前院傳來的兵器打斗聲,她還沒反應過來,那聲就不見了。 已經醒了,柳安安又是第一天回家,不好意思多睡,倒是讓郡青服侍她起身。 如今在聞家,柳安安梳頭時,猶豫了下,讓郡青給她梳了個百合髻,發髻上只簪了一朵花兒,清清爽爽地,和任何剛及笄的小姑娘別無兩樣。 起是起了,柳安安卻不知道要做什么。 還是郡青提醒她,早起了,是不是要去給祖母請安。 柳安安恍然大悟,就說她險些忘了什么。 實在是跟在陛下身邊一年多,從來沒有人讓她早上起身后給請安,時間長了,柳安安早就不記得還有這個規矩。 其實就連當年在鎮南王府,她也不過是每日天不亮起身去王妃的院子前行禮,然后就是嬤嬤來教導她規矩,等她回去,再用早膳。 柳安安尋思著時間還早,索性準備了一份爽口的蝦粥,裝了食盒。 卯時過半,柳安安讓院子里的婆子指路,提著食盒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走到院子門口,她腳步一頓。 卻是院門另一邊,一個瘦瘦弱弱的少女走來。 是聞萍兒。 有些日子不見,聞萍兒似乎更瘦弱了。 她自從回了聞家,一直都在病中,這會子見她蒼白著臉,明明是早晨,她卻沒有半點朝氣,垂著眸抿著唇,唇上毫無血色。 夏日的早晨雖有兩分涼爽,但是聞萍兒卻是裹著一條斗篷。 她如今是吹不得風。 聞萍兒也看見了柳安安。 半響,她垂下眼,屈膝。 “jiejie安?!?/br> 這卻是拋去了第二層的身份,只和柳安安論聞家的身份了。 論起來,柳安安出生年月比聞萍兒大了半歲,聞萍兒是府中的養女,喊她一聲jiejie的確沒錯。 只是柳安安不想答應。 果然遇上了她。 有些麻煩。 聞萍兒行了禮后,卻是轉身就走。 這一下,讓柳安安倒是有些茫然。 “你……你不是來看祖母的嗎?” 聞萍兒沒有轉過身來,背對著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