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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到了下午七點,幸太郎終于困了。他打個哈欠,說道:“困了,我先睡一會兒,等下小司晚上十二點叫我起床,我們吃宵夜吧?!?/br>真司沒說什么,只是點頭,但在心里想著,半夜起來吃宵夜,幸太郎,瞧瞧你把我帶成什么樣了,我們可太墮落了。而在他身邊,幸太郎趴在枕頭上,伸出瘦長的雙臂箍住枕頭,鬈曲黑發攤在格子枕巾上,他用鼻子在枕巾上探尋,嗅聞著家居布料馨香的氣息,他那尋找家之氣味的樣子,正像一只饜足的貓,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后,漸漸睡去。幸太郎睡去后,真司靠在床頭看書,晚上十點左右,他的手機突然響了好幾次。真司拿起手機一看,是久美子發來的消息,不知道是什么急事,她一連發了許多條,手機不停震動,令人心神不寧。第34章消息聲不停響起,真司屢次忽略,不想搭理,久美子最終也放棄了發消息,直接打來了電話。她的語氣頗為焦急,說道:“小司,你這兩天一定要閉門不出,把你包養的男孩藏好,有人上門采訪也不要理?!?/br>這還是久美子第一次挑明了說事,信息量太大,真司一時承受不住。他冷靜了兩秒,問道:“發生什么事了?”久美子說:“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總之是關乎父親仕途的大事,千萬不能大意?!闭f完她便急匆匆地掛了電話,連告別語都沒說,讓平日講究禮數的久美子如此失禮,可以見得事態的嚴重性。就在真司一頭霧水的時候,三浦發來了一條消息,真司點開一看,是一個坊間小報的報道。標題是「學術界新星、政治家之子與色|情業紅人的鬼混一夜」,配圖是他們四人喝醉了酒,在街頭勾肩搭背,四處尋找KTV的模糊抓拍。隨著小道消息而來的,是三浦幾句顛三倒四的解釋,大意是說,這個小報記者是跟著三浦自己去的,因為前些日子三浦的實驗室在做文部科學省分派的任務,記者認為其中涉及學術與權力的交易,覺得有利可圖,于是對實驗室里每個人都進行偷拍,他們已經為之困擾了一段時間。而這次針對三浦的偷拍,竟然抓拍到了副大臣日暮謙的兒子,覺得這事就更大條了,干脆連夜寫了報道放了出來。真司穩住心神,點進網頁里看,發現報道里并沒有懷疑他的性向,畢竟他又不是明星,沒什么關注的必要。文章大寫了一番學術界新星三浦翔和副大臣之子日暮真司的荒yin生活,第一項罪名就是和成人影片男優飲酒作樂,原文寫道,“不禁令人想象他們利用自己的資源享受了什么樣的酒池rou林?!币庠诎言掝}引向一個更嚴肅的方向。真司一巴掌拍到自己腦袋上,過大的聲響吵醒了一旁熟睡的幸太郎,他睡眼惺忪,撐起身子來問:“小司,怎么了?睡不著么?”“恐怕我們會有很長時間睡不著了?!闭嫠距?。第二天早上五點開始,真司的電話就被打爆了,他干脆關了手機,門鈴也不停響動,是有人想進來采訪。好在這是富人區,真司一向物業投訴,便有保安把閑雜人等清理出去。幸太郎本來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但他趴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就什么都知道了。他拿著手機,發了一會兒愣,才試探地問真司:“小司?我是不是闖禍了……”他以為是自己職業的原罪,和真司這種活在正統世界里的人搞到一起,也許在雙方看來是一場快樂羅曼史,但是這種歡愉是不會為世俗所容的。“不,不關你的事?!闭嫠疽豢诜瘩g,“就算不從我們一起喝酒下手,記者也會找到其他薄弱點對三浦開刀的,和你無關?!?/br>幸太郎點點頭,他仍趴在床上,面上表情僵硬,握著手機,不知道做什么好。真司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心想還是做完今天工作再說。這么想著,他對幸太郎說:“別多想了,這件事會有專人解決的?!笨吹叫姨晒郧傻攸c頭后,他起床套上睡褲,走到書房去開始工作。在工作的間隙,幸太郎推開房門,給真司送去了煎好的吐司和溏心蛋,真司敲著代碼,味同嚼蠟,但還是吃完了。幸太郎收起盤子,又說:“小司工作辛苦了?!比缓竽x去。追趕太陽似的輸入代碼,工作好像永遠也做不完,真司心想,在幸太郎簡單的人生里,可能從來沒有面對過這種大危機,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堅持工作,的確是冷落幸太郎了,一會兒去好好安慰一下他吧。下午一點,真司飛速完成了工作,他走出書房,沒看到幸太郎的蹤影,便叫了兩聲,也沒得到回復。他覺得不太對勁,提高了音量喊道:“幸太郎?在干什么呢?不是生我氣了吧?”真司走到客廳茶幾邊,看到幾上放了一盤咖喱飯,旁邊留了張便利貼,上面是幸太郎稚趣的字體:小司,非常抱歉,我離開一陣,也許事態會冷靜下來。這家伙。真司猛地把便利貼攥成廢紙團,這種關鍵時刻添什么亂,根本不管他的事,他離開了也沒用,只會讓自己更心亂如麻。看到了留言,真司的第一反應是,幸太郎大概是回他那個集裝箱了,懷著幸太郎也許還沒退租的希望,他在家里翻出一頂棒球帽,壓低帽檐,深吸口氣,打開家門,腳步匆匆地埋頭離開。打車到了幸太郎住的地方,真司卻發現那個藍白條紋的集裝箱已經上了大鎖,看來是幸太郎退了租,集裝箱已經收回了。幸太郎不在這里,真司慌里慌張地想,那就是說他在東京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該不會只身回老家了吧?或者投靠了什么朋友。朋友,對了,真司掏出手機,找到了健太的聯系方式,撥了過去。電話接通后,真司火急火燎地問:“健太?幸太郎在不在你那兒?他跟我鬧別扭了?!?/br>“是那件事兒嗎?我看新聞了?!苯√掖掖鸬?,“但我現在在神奈川,他不可能跑來找我,應該是去網吧了,以前我們去東京出差工作,晚上都在網吧睡?!?/br>“他最可能在哪間網吧?這個健太知道嗎?”“澀谷,啊,那家二手貨店幸太郎帶你去過吧?”得到真司的肯定回答后,健太回復道,“你記一下,那家店出門右拐的角落,有一家叫「PINKMOON」的網吧,幸太郎應該會在那里?!?/br>“好,我知道了,非常感謝?!闭嫠撅w快記下地址,再次打車離開。他打車到了澀谷區,按記憶走回到二手貨店,在三岔路口轉了幾圈,就看到了一家「PINKMOON」的霓虹招牌。招牌下是一個階梯,通向地下網吧,真司快步拾階而下,進到一個藍紫黑交替放光輝的陰暗場所。由于處于地下,網吧里黑咕隆咚,再加上幾十臺屏幕帶來的五光十色,真司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