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鄰居，你當看不見，以后還怎么處？”

管母冷哼一聲，“處什么處，一個寡婦帶著個拖油瓶……”她看到管向童出來適當住了嘴，隨后皺著眉道，“你今天去哪了，滾一身土不說還把腳崴了？別告訴我你又和對面那小子玩一塊去了，說多少遍離他遠點、離他遠點！他那個媽平時就神神叨叨，你現在和他混，以后賴上你怎么辦？”

管向童喉嚨哽得慌，他爸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你和孩子說這么多干嘛，過幾天還考試呢，你……”

“還敢跟我提考試？看他考得那成績！要不別上了，直接去工作得了?！?/br>
出來被罵了一通，管向童又灰溜溜回去了，把手機翻過來發現電話壓根沒掛嚇了一跳，那股難受勁都嚇丟了。

“你怎么不掛電話？！”

江稍說：“我有事還沒說?！?/br>
管向童問：“什么事？”

“你家在哪？周一接你去學校?！?/br>
管向童滿臉問號。

“你腳崴了沒法走路，我去接你?！?/br>
管向童立刻道：“才不要！”

“為什么？”

“你家那個私家車太亮眼了，反正我不要?！?/br>
“哦那好吧?！?/br>
管向童以為他妥協了。

江稍又說：“那就不讓司機開車，我自己去接你?！?/br>
江稍：“我背你?！?/br>
管向童：“……”



季橫在許皎白家吃飯到一半，突然接到姜彩的電話。

“你什么時候回來？”姜彩好像喝酒了醉醺醺地說話。

“一會兒?！?/br>
“你媽都要死了你還不回來？你連家都不回……”

季橫皺皺眉，“你有完沒完？”

那邊靜了一會兒，女人輕飄飄說話：“有、有，你一會兒記得回來?！?/br>
電話掛斷，孟媛問：“家里打來的電話？”

季橫點頭：“阿姨，吃完飯我可能就要走，家里有點事?！?/br>
“那你快吃，一會兒叫許皎白送你?！?/br>
吃完飯許皎白跟在季橫身后，季橫換好鞋，“不用你送，你老實在家呆著吧?！?/br>
許皎白沒有堅持，但是站在玄關想了想說：“季橫?！?/br>
“嗯？”

許皎白改口：“一一?！?/br>
季橫呼出一口氣，“嗯?！?/br>
許皎白伸手扯住他的衣擺，季橫愣了愣隨即笑起來，“你擔心我??？”

許皎白突然有點恨自己嘴笨，季橫可以說一大堆話來安慰他，他卻什么也做不到。

“我媽喝多了，我回家看看，到家給你打電話?！?/br>
許皎白只好松開手，揮一揮說：“再見?！?/br>
季橫忍不住揉揉他的腦袋，“嗯，我走了?！?/br>
季橫到家時姜彩正在喝水，看樣子很平靜并沒有喝多只是眼眶微微泛紅，頭發有些亂，隨意癱在沙發上，一只腳踩著茶幾。

季橫想到許皎白的母親，做飯很有家的味道，溫溫和和，笑容也溫暖。姜彩不會做飯，一雙手生得纖細修長，會彈吉他也會用兩指夾著一根煙細細抽。她在酒吧做服務員，偶爾老板心情好也讓她上去唱歌，嗓子微微的啞，偶爾也閃現頹然的美感，有故事訴說。

“又怎么了叫我回來？”這個時間還早，姜彩不應該這么早回來。

姜彩問：“你干嘛去了？”

“在同學家吃飯?！?/br>
姜彩有些意外：“同學？哪個？”

“說了你也不認識?！?/br>
姜彩嗤笑一聲，“你這么難相處還有人愿意和你當朋友？”

季橫在家話很少，現在也一言不發看著姜彩。

“那得好好謝謝人家啊，不嫌棄我兒子?！苯视趾攘艘豢谒驯臃畔?，“有點事呢想和你說?！?/br>
“咱倆在這兒也住了將近十來年了，這破爛樓房，房東前幾天又跟我說要漲價……”姜彩蜷縮在沙發上頭發更亂，“我在城南相了個房子，比這里小一點，租金也便宜點?！?/br>
季橫明白了。

“什么時候搬？”

“這么爽快？就最近吧，你先把東西收拾收拾?！?/br>
“好?！?/br>
“季橫?！苯屎鋈唤凶∷?，聲音不大，“你怨不怨mama??？”

季橫：“你別多想?！?/br>
姜彩點點頭伸手夠茶幾上的水杯，“我知道、我知道。你得好好學啊，你媽除了你什么都沒有了，你再考不好再不努力，我該怎么辦，你考個第一出來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看看，我姜彩的兒子……可不比你那個大餅臉的大哥差?！?/br>
“你喝醉了?！?/br>
“我沒喝酒?！?/br>
季橫說：“你醉了?！备緵]人在意他們過得如何，他的生父不會在意，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更不會在意。在他們眼里姜彩和他大概就是垃圾，誰會在意垃圾最后被回收到哪里？

只有姜彩拼了命的在意。

女人又難過起來，嗚嗚咽咽地哭，說自己沒喝多。季橫回屋拿了條薄被給女人蓋上，女人笑起來，“還是我兒子對我好?！?/br>
空氣里是煙灰和酒臭味，火燒一般灌進口鼻，污濁腐爛。

季橫早就習慣。

周一一大早季橫在樓道口看到江稍，“等人？”

江稍點頭。

季橫朝后看一眼對面緊閉的大門笑了，“那行，你慢慢等，我先走了?！?/br>
中午畫室里季橫問：“今早你看到管向童怎么進教室的嗎？”

“嗯？”許皎白回憶一下，“氣呼呼?！?/br>
季橫樂了，沒一會兒又說：“之后我可能就不來了，馬上又要考試煩死了，得在教室復習?！?/br>
許皎白今天沒用畫板，季橫就擺兩把椅子趴畫板上看許皎白畫畫。

“我教你物理，你教我畫畫怎么樣？”季橫突然說。

許皎白一頓，“……我們不學物理啊?！?/br>
“你連管向童都教，教我不行？”

許皎白學聰明了，話鋒一轉：“雖然我們不學，但是你教我愿意聽?！?/br>
季橫開始笑，手搭在畫板邊緣，“你什么時候這么機靈了？那你先教我，考完試我再教你物理?！?/br>
不會真的要學吧？許皎白臉都皺起來。

季橫把椅子和畫板都拉近。

這兩個人是沒有所謂的安全距離的。

既然季橫都開口了，那許皎白自然是好好地教，季橫卻沒好好學，也是個神人，趴畫板上睡著了。

季橫的睫毛并不是很長但勝在濃密，鼻梁高挺，眉毛稍稍上揚，左臉被壓扁了還是帥氣的不像話。

許皎白呼吸都放輕了，小心翼翼看著，隨即在畫紙上落下筆，兩三筆勾勒，少年的眉眼輪廓躍然紙上。

他喜歡季橫。

“你怎么又偷畫我？”季橫冷不丁開口，許皎白一驚下意識蓋住畫，轉頭對上季橫那雙帶著笑意的眼，“還想偷偷藏起來，許皎白，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