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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那邊呢?”“據說早朝時有數名官員聯名上奏,彈劾太子貪腐無德,陛下當庭訓斥了太子一番,言語之間透露出‘立嫡’念頭,然而朝堂之上,竟無一人敢為太子說話?!?/br>韓璧眉頭緊鎖:“太子心胸狹窄,即使面上不顯,心中必然有恨?!?/br>就在此時,只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響,韓璧警惕地掃了一眼,喝道:“是誰?”韓半步輕功極好,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就竄出門去,其后便聽到他壓著聲線仍然難掩驚訝地聲音:“燕……燕小將軍?!”韓璧亦是出了門去,只見門外地板上躺著一個齜牙咧嘴喊著痛的男人,正是燕陽;燕陽的旁邊則站著寧半闕,他彎下腰去,把燕陽從地上提了起來。韓璧揮了揮手,屏退從暗處涌來保護他的護院,低聲問道:“你們怎么會在一起?”不聽話的燕陽早已是被寧半闕教訓了一頓,如今見了韓璧如同見了親人,也不顧兩人當初如何的不對盤,此刻躲到他身后接連不斷地控訴道:“我哪里知道他是誰?我被我爹關在房里睡覺睡得好好的,忽然來了好幾個人把我擄到了城外!結果出了城外,那些人不知為何全都暈過去了,我原以為這人是來救我的,誰知道我一開口問他話,他就揍我,又把我帶到你這里,你說他是不是有???!”韓璧向著韓半步使了個眼色,韓半步抬手就朝燕陽的后頸劈了過去,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劈暈在自己懷里,繼而動手把他拖進了房間里去。“說吧,你為什么帶他來這里?”韓璧問道。“我得到消息,枯亭主人下了命令,要擄燕將軍家的公子出城,一路送至江南?!睂幇腙I語氣里帶著一點疑惑,“這個燕小將軍恐怕另有用處,我一時想不明白,便想著先把他扣下來,再送到你這里存放著,總比在外面要安全一些?!?/br>韓璧:“你倒是信任我?!?/br>“既然已經跟韓公子做過交易,有用得到的地方我自然要用?!睂幇腙I朝他笑了一笑。韓璧仔細打量他神色,見他眼底難掩凝重,便繼續問道:“你這次冒險而來,應該不止是為了燕陽吧?”寧半闕:“我得到了一個消息?!?/br>韓璧見他說了上半句不說下半句,便知道這消息不能白聽,緩緩笑道:“令尊犯案的卷宗,我已是托人仔細查過?!币恢荻嘉矩澪圮婐A畏罪自殺,朝廷縱然沒有深究,也不可能沒有絲毫記錄。寧半闕眼睛一亮:“你發現了什么?是能夠翻案的證據嗎?”韓璧沉了一口氣,低聲答道:“豐州都尉寧仲元貪污軍餉一案,證據確鑿,事發之時,軍隊嘩變,整整三年的軍餉有半數不翼而飛,寧仲元無力回天,獄中自盡身亡?!?/br>寧半闕怒道:“我父親是被冤枉的!”“你為何覺得他是無辜的?”韓璧問道。“我父親自小便教我,不要貪圖功名利祿,要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仔細查過,他為人寬厚,幾乎從不發火,也不與人結仇,對家里人極好……”寧半闕握緊雙拳,“他這樣的人,怎么會做壞事?”韓璧笑道:“為什么不會?你和游茗師徒情深,你對他真心實意,難道你在為了報仇而肆意殺人的時候,會因為想起他而放下屠刀?”寧半闕啞然。善與惡,縱然對立,卻能并存。惡貫滿盈之人,沒準回家以后還能做個慈父,是孩子們堅實的臂膀;福澤萬里的善人,背地里或許惡習眾多,在光環之下,有著從未為人所知的隱秘。韓璧微微偏頭,眼神不知落于何處:“你可曾想過,你父親犯下大罪,為何你們家還能退避回鄉?你覺得殺你全家的枯亭主人必然是你父親的仇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是你父親的恩人?”寧半闕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軍餉分明已經安然無恙地到達豐州,發放時卻無故失去半數,寧仲元作為豐州都尉,絕不可能一無所知,甚至長達三年沒有上報朝廷,唯一可能,便是他甘愿同流合污,”韓璧逐字逐句緩緩說著,語氣雖淡,內容卻殘忍非常,“他獲罪以后,有人為他全家擔保,因此才有了寧家退避回鄉的結局,卻沒想到寧仲元死后不久,寧家便慘遭滅門,你說——是誰會愿意作這個擔保,哄寧仲元自盡;又是誰會害怕寧家說出真相,于是斬草除根?那個指使他貪污軍餉的枯亭主人,必然令他崇拜而又信任,崇拜到愿意為對方頂罪,信任到認為對方會照顧好自己的家人?!?/br>寧半闕深陷局中,便是當局者迷,從沒想過事情的真相還有這樣一個可能性。他從沒想過,他的父親寧仲元也許真的是個惡人,那些所謂的的含冤受屈,也許只不過是枯亭主人與他父親之間的一場狼狽為jian的交易;他十數年來耿耿于懷的血海深仇,也許是因為他父親識人不明,才會為全家招來禍患。寧半闕覺得自己活像一場笑話。“擔保的人是誰?”韓璧挑了挑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繞了個彎:“寧半闕,用你的消息來換這個名字,應該很劃算吧?!?/br>寧半闕深呼吸一口氣,慎重答道:“陸折柳早已不信任我,幸好我在枯亭之中同樣養有心腹,他們傳信于我,說是陸折柳帶著上萬難民,北上京師,古怪的是,難民之中,沒有女子?!?/br>韓璧瞬間懂了,連忙喚來韓半步,喝道:“我現在就要入宮一趟!”寧半闕見他神色匆匆,扯著他的衣袖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擔保的人是誰?”韓璧笑道:“是枯亭主人?!?/br>寧半闕怒道:“你又在耍我?!”韓璧把食指豎在唇邊,輕輕地噓了一聲,繼而輕笑道:“你放心,三日以內,一切必然水落石出?!?/br>太極殿,東宣堂。南江帝正在有條不紊地翻閱著奏折,手中一點朱砂,批下家國山河數番大事,不知不覺便至夜色朦朧。自從趙皇后產下嫡子,皇帝對后宮的興趣便愈加淡了,不僅是多年沒有選秀,甚至是批過公務以后,時常就在太極殿中獨自休息。便有傳聞道,陛下情深,每至夜深人靜便懷念起已故的韓皇后,因此才會把長秋宮封起,不允許任何人擅自進入,幸好趙皇后極識大體,向來視韓皇后為榜樣,從不爭風吃醋,外加后宮不進新人,倒也一直是井井有條的模樣。距離御案不遠處,默然立著一名近衛,他眼神警惕,即使到了夜里,仍是精神奕奕的模樣。皇帝放下朱筆,驀地笑道:“你不累嗎?”近衛搖了搖頭。在圣上面前只搖頭不答話是極失禮的行為,皇帝卻沒有追究于他,只是好心情地打趣道:“整整一個白天,你完全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