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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君是來找人的?!?/br>“誰?顧顏?你想都別想?!?/br>“溫祺?!?/br>“哼……”白尾瞄了一眼濮鑒左耳的紅瑪瑙耳釘,輕蔑地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又是個多事兒的主?!?/br>第四章一雙杯碟,斟滿上好的桂花茶,棗樹下的青石桌面擺著一盤已分曉輸贏的棋局。與月老擺棋對弈,星君輸得滿頭大汗,旋即抖開手中的一柄折扇怏怏地認輸?!吧仙迫羲彼膫€秀逸利落的字映入月老眼中,老翁緩緩笑問:“上善若水?星君何時也研究起為人處事之道了?”濮鑒將扇子一收,頂著下頜眉眼彎彎地笑而不答。慈眉善目的月下老人輕拾起落在棋盤上的一朵桃花,笑得意味深長:“婁金星君的棋藝還是未見長進吶?!眾浣鹦蔷y為情地笑著,抬手搔搔后腦勺,帶落了停駐在肩頭片片桃花瓣,打折卷兒落在袍角邊。猶記當初婁金星君一時興起學下圍棋之時,可死纏爛打地禍害了不少仙官與天奴,被打壓的那些可憐蟲連日案牘勞形不說,還要整日整夜被他糾纏著下棋。西宮剩余的六位星君也均被禍害了個遍。首當其沖的自然是頭陣,奎木星君冷著一張萬年不融的冰山臉,手持一把三叉仙戟鎮守在西宮外巋然不動,耳朵根兒被軟磨硬泡數日最終算是扛了過去。昂日星君素來嗜睡,連著被婁金星君折騰好幾天,活生生耗出了黑眼圈。畢月星君聽聞西宮各星君的慘狀,對他避之不及,但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最后還是被圍追堵截南天門外,就差沒跳下去了。參水星君生性風流,在人間百花香艷的溫柔鄉里浸泡得都快脫了皮,眉眼間含著笑調侃婁金星君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疙瘩,白白浪費了張俊美的臉,差人送去一套棋具借機躲過此劫,隨后便又去風流快活了。那棋具甚是精致,瑪瑙石打磨的棋子兒,香榧木制成的棋盤兒,難怪婁金星君會這么容易放過他。尋完了西宮星君,又去叨擾東方諸位星君。攪擾完了天上再攪擾地上,濮鑒游蕩在街上,順手拽住一位面色俊朗的小公子劈面就問:“哎,勞煩小公子,這白濯城里可有人多熱鬧之地?”“有有有!”小公子笑得心知肚明:“公子想尋熱鬧?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濮鑒順勢回身,脂粉的香味兒瞬時濃烈了幾分,來勢洶洶地一個勁兒往鼻子里沖。婁金星君屬犬性,被濃香艷艷的氣味熏得立刻昏了頭腦,頭暈腦脹之下糊里糊涂地被一群鶯燕蜂蝶圍得昏天黑地,連拖帶拽地拉進屋里,后來只隱隱地聽到些清脆嬌媚的玩笑聲:“好呀!公子想下多少盤,奴家就陪公子下多少盤!”“哎~公子身邊佳人作伴,光是下棋多掃興!不如奴家與公子壓個賭,輸的人……脫衣裳!”幾局博弈過后,貌美佳人早已意興闌珊地托著腦袋,身上的衣服充其量只輸得香肩半露,而濮鑒自己,已經脫得只剩一條褲子和左耳上的紅瑪瑙耳飾了,連身上的玉玨也給摘了下來,還在抓耳撓腮地研究棋局。月老拈起一枚白色的棋子兒,輕輕敲打著棋盤,憶起此事,大笑得開懷。濮鑒訕然:“月老何必再提起這件舊事,本君的棋藝近年長進不少,今日是狀態不佳才會敗陣下來,下次一定再來討教?!痹吕下勓?,捻髯大笑:“老夫隨時恭候。正好近日嫦娥仙子送來仙釀桂花酒,拿出來與星君同飲幾杯可好?”說著拿出桂花酒釀打算與濮鑒暢飲。誰知二人皆不勝酒力,幾杯下肚便醉得不省人事。濮鑒在迷糊中伸手搶過酒杯,卻扣翻了香榧木的棋盤,棋子兒丁零當啷掉落一地,還有幾顆敲打在腦袋上,倒是敲醒了濮鑒,清醒了幾分。他起身蹀躞地搖晃了幾步,緊接著“哐啷”一聲被絆倒撲在地上,摔了個狗□□,還在神游的星君回頭一望,被那纏繞一腳的紅線嚇回神,其中還有幾根已經斷開了。“月老……線、線斷了?!?/br>月老帶著nongnong醉意的眼神依舊飄忽不定,看到一地的狼藉后嘿嘿一笑,嘴里嘟噥著:“再……再接上……不、不就得了?!?/br>二人頭對頭撅著屁股跪在白玉磚上給斷掉的線打結,直到最后才發現其中一根紅線缺了半截兒,四下摸索也未果。月老用力揉了揉眼睛,趴近點兒定睛一看,帶著nongnong的醉意嘿嘿地傻笑起來:“這、這個叫溫祺的孩、孩子吶……注定姻緣無果……”嘴里含含糊糊地繼續嘰里咕嚕著:“倒不如、不如讓我月下老人行行好,給他、他……接一截兒紅線!嘿嘿嘿……”月老忽然眼前一亮,一把搶過濮鑒腰間掛著的玉玨,扯下系在上面的一綜紅線結成一絳,順手把玉玨拋在腦后:“就……就這個,就用這個!”說著便把從他腰上取下的紅線又原綁回到已經爛醉的星君手腕上?!昂俸俸佟?、小朋友,你可要……好、好好地感謝老夫!替你牽了位天上的神仙!”大功告成后,月老還不忘滿意地拍拍手上的殘漬,自顧自地繼續飲起桂花酒來。第五章長街盡頭的老槐樹下聚著一群打葉子戲的,順道也聚成了大擺的龍門陣,人群中時不時發出陣陣哄笑吆喝,或興奮,亦或沮喪。街頭的風水先生不替人看風水,一天到晚也從來沒什么像樣的生意,索性扔下攤位不管不顧,任由幾只麻雀落在桌角底下蹦跶著啄食,他自己就知道一頭扎進斗蛐蛐的窩里斗地興致勃勃,走運贏幾把時,咧著一口黃牙笑得市井又俗氣。斗蛐蛐的地方永遠不缺人氣,就連濮鑒有時踏入檀州街時,也會擠進烏泱泱的人堆里湊個熱鬧。通寶懷里抱著壇從西宮里帶下來一壇竹葉青酒,封住酒壇的紅布上還疊放著,傳出幽幽一聲喟嘆:“少爺,您和月老下的那盤棋,小的猜肯定又是您輸了吧?”“臭小子怎么不猜我贏了?要不要把你家少爺想得這么沒用!”濮鑒對著拳頭哈了口氣,揮臂作勢假裝要敲通寶的頭:“胳膊肘子學會向外拐了???”“別……別啊……少爺,小的知錯了!”少年左躲右閃的空當還不忘機靈賠笑,懷里的拜匣在酒壇上跟著搖搖晃晃。“小心點,把這么貴重的東西弄壞了,把你論斤賣都不夠?!?/br>濮鑒就那種說風就是雨的性格,自己喜歡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也認定了溫祺一定會喜歡,除了讓通寶帶上一壇西宮中陳年竹葉青和下酒的桂花酥之外,還不忘攜帶各種珍寶而來,一箱一盒滿眼都是黃燦燦的,金帛奇華輸納不絕,其異珍玩更是不計其數。頭一天是名貴的十二骨藍紗扇,還千叮嚀萬囑咐要那種收放自如的扇子,拿去送給溫祺時,還將扇面特意留白。第二日特意定制了一枚刻有雕蟠螭紋的烏白玉璧,那樣子確實精美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