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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精準識別病人體內的癌細胞,并且進行消滅。這個‘穿戴武裝’的過程,大概需要三到四周的時間。然后,武裝成功的小衛士,會被重新輸入病人體內,殺死癌細胞。所以,每一個病人的Kimberly藥品,都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蔣天遙又聽了一會兒,這個節目顯然是GxBio公關的主意,全程都在吹藥物的有效性、創新性,只是對價格只字未提。他聽著覺得怪沒意思,便扭頭就走。小醫生打開玻璃門的時候,恰好遇到了一群脖子上掛著記者證的記者,大家正在護士的引導下魚貫而入。蔣天遙心想,看來GxBio今天是給媒體開openday了。記者群里有個男人格外高些,頭頂還倒扎著一條海盜頭巾,格外惹人注目。蔣天遙定睛一瞧,連忙脫口而出:“Adrian!”駐外記者聞聲抬頭,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兩人幾乎是同時說道:“你怎么在這里?”原來Adrian是在做一系列Kimberly在中國的深度報道。兩人打算找個地方寒暄一番,卻被一個焦慮的女人攔住了去路。那個女人似乎一開始對Adrian的外貌心存疑慮,但她又瞥了一眼男人胸口的記者證,最終還是開了口。原來,女人有個十二歲的女兒,叫小洋。女孩兒幾年前查出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幸運的是,母親配型配上了,當時就做了骨髓移植。但不幸的是,母親骨髓的配型比例不高,后來又發生了一系列排異反應。第一次肺排異,用了進口藥壓下去了,這會兒又出現了腎臟排異,而雪上加霜的是,白血病竟然在移植幾年后再次復發了。之前抗排異的藥,一針就是一兩萬,再加上前前后后各種費用,總花銷竟然不比Kimberly便宜,到現在,小洋不僅身體越來越差,家里還負債一百多萬,實在沒有錢來治療復發了。小洋mama求著記者是否能給她家一點曝光,以求助社會,籌集善款。剛才她看有記者來,已經攔了好幾個了。但今天這里所有的記者,都是為了報道Kimberly來的,誰手上不是任務稿還沒著落,自然沒人理她。Adrian瞅了一眼錄制現場,似乎興趣不大,扭頭便答應了小洋mama。蔣天遙也跟著去了,他們再次回到舊血液科的病房。由于腎臟排異,小洋全身異常浮腫,就只露出了一個幾乎腫變形了的腦袋,無數管子從被窩下穿了出來。Adrian在獲得了小洋母親的準許后,瘋狂地對小姑娘的正臉拍照。蔣天遙本想阻攔,但小孩母親似乎十分熱切地希望他再多拍幾張,那個架勢就好像多拍幾張,就會有更多的人來捐款一樣。Adrian身上似乎帶著一股興奮,而小孩母親宛如找到了救星,唯獨小姑娘看向他們的目光,只有一片死寂,一片麻木。如果此時她能開口說話,蔣天遙覺得她會說我們別治了。我們回家。蔣天遙有點難受地別過目光,卻發現隔壁病床上,一個帶著帽子的年輕姑娘正和自己男朋友依偎在一起,共享一塊平板看著電影,有說有笑。簡直就是病房里的一抹亮色。后來,蔣天遙才從護士口中了解到,這個小姑娘剛考上燕安大學,本是最好的年紀,卻突然查出了急白。更糟糕的是,她還遲遲沒能找到可以配型的骨髓,無法進行骨髓移植。還好,她男朋友家里特別有錢,對小姑娘也是死心塌地的。這次Kimberly一出,他家說什么都要讓自己女朋友試一試,現在白細胞已經采集完了,就等著再輸回去呢。眼看著未來一片光明。這當然是好事,蔣天遙也替那個小學妹高興。但同一間病房里這樣的兩張床,頓時讓蔣天遙覺得有點窒息。......當晚,蔣天遙沒急著回去,和Adrian約了酒。他其實也不是好酒之人,但就覺得心中無端悶著一口氣。無處排解。蔣天遙以前在非洲做醫療援助,呼吁健康平等呼吁得理直氣壯——他現在想明白了,那是因為,很大一部分非洲人的死亡,都是可以被輕易避免的。營養不良的人只需要補充一點點營養,很多疾病可以被疫苗預防。但是癌癥,暫時無解。在全世界哪里都無解。那么,當癌癥的第一個答案橫空問世,它是不是也值得開出天價呢?理智上,蔣天遙也明白,自己不應該拿“普及嬰兒營養”的標準來“普及最新癌癥療法”。但感情上,他總覺得這不公平。但這個cao|蛋的世界本來就是這么不公平。“我始終都認為,健康不應該是特權,而是人的基本權利。最起碼,學校里就是這么教的,但這個行業接觸得越久,我就越覺得......”蔣天遙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一點用都沒有。“健康本來就是特權。是有錢人的特權。是運氣好的人的特權。是高知分子的特權?!?/br>“而手里什么都沒有,還嚷嚷著這是基本權利的人,”蔣天遙自嘲似的笑了笑,“就和傻子一樣?!?/br>“權利從來都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一代代人不畏強權,奮起發聲,據理力爭來的?!盇drian眼底閃著光,“正是因為過去幾代人的努力,我們才有了如今的一些平等。至于healthequality本就該是我們這代人,我們這代醫療工作者的奮斗?!?/br>“我想寫一篇呼吁藥企定價透明的報道。雖然可能暫時無法改變什么,但最起碼把我們的態度打了出去?!盇drian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酒吧燈光在透明的玻璃上流轉,“話說回來,你之前不是跟過Kimberly的項目嗎?對它的研發成本有什么估算么?或者,有沒有什么模糊的概念?”Adrian許是覺得自己表現得太明顯,又添了一句:“咱們就隨便聊聊,你想到什么說什么都可以?!?/br>謝昭之前說的“一百個億”就在蔣天遙腦海里回蕩,但現在小孩兒還很清醒,知道自己不應該與媒體透露任何信息,便搖搖頭,說自己后來去丙肝項目了,對Kimberly幾乎一無所知。Adrian也不接話,只是笑著又給蔣天遙倒了一點酒:“那既然不聊Kimberly,你今晚想聊些什么?”蔣天遙把酒給一口干了。火辣辣的,真挺爽。許是借了那么一點兒酒勁,他話鋒無厘頭地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小孩兒一歪腦袋,眨眨眼,打了個補?。骸笆悄欠N,要一輩子在一起的愛?!?/br>Adrian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