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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要吃那啥啥的地步,現任長孫玄樂表示很不舒服。季餉推開門,親自伺候著玄樂將藥給喝了。真是苦啊,苦到心坎兒里去了。長孫玄樂幾口咕咚完立刻摸了顆蜜餞塞進嘴里,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季餉在旁邊小心看了他一會兒,道:“皇上……可有哪兒不舒服?”“恩?”玄樂舌尖彈了彈蜜餞,腮幫子一鼓,“沒有啊,為什么這么問?”“……無事?!奔攫A欲言又止,最終卻只是笑笑,將碗收起來端給了一旁伺候的丫頭。“皇上,茗妃那邊早早傳人來了?!?/br>“哦?!爆F任玄樂沒反應過來,正皺眉看著桌上白瓷碟子發呆,靜默半響抬頭,“???”“茗妃?!奔攫A眸光閃了閃,果然,皇帝有點不對勁。不是錯覺。玄樂反應過來,拍了下大腿。“啊,她,啊……”玄樂記憶里的茗妃是個溫婉賢淑,笑起來嬌俏可愛的女子。她喜歡穿粉黃色的長裙,喜歡戴玄樂皇帝送她的那只鴛鴦簪。前任玄樂待她很好,從平日的賞賜來看夠得上寵妃二字,可眼下的長孫玄樂卻微微為難。去嗎?可他對茗妃并無感情,也做不到趁人之?!谒南敕ɡ?,自己并不是真的玄樂,那么玄樂的妻子也并不是自己的妻子。若假裝不知與對方來往接觸……自己豈非成了小人?可若不去,對方會怎么想?玄樂揉了揉眉,最終心里嘆息一聲:不管真玄樂現在如何了,在他這里就當做是死了。既然死了,他的后宮他的美人……便都只能委屈了。“不去了?!毙返溃骸跋瑞B身子要緊?!?/br>季餉面露詫異之色,卻沒影響他立即傳話下去。等再回來,就見玄樂讓兩個丫頭將宮燈往鏡子前湊,他自己則坐在凳上盯著那面鏡子。季餉走過去,看了看鏡子,又看了看皇帝。確定不是鏡子出了問題,而是皇帝在看自己的容貌,便誤以為是因著鼻子之故,恐怕是擔心破相吧。“皇上放心?!奔攫A道:“太醫早已看過,這藥敷過兩天便好了?!?/br>玄樂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卻依然盯著鏡子看。他當然不是在看鼻子,除了那稍微有些礙眼的紗布,其余的五官略模糊地展現在銅鏡中。不愧是除了皮囊便再無優點的玄樂皇帝,這張臉可真是不錯。柳眉細目,鼻梁高挺,薄唇雖毫無血色卻更顯驚艷。面色即使在燈火下也顯得慘淡無光,眼下明明帶著陰影,卻莫名有幾分誘人的慵懶。還未徹底長開的容貌,身形消瘦,看著不似男子漢的英武,倒是有些脂粉氣。玄樂嘴巴里嘖了一聲,眉間一蹙,一邊眉毛挑起。霎時,那鏡中人的神態間便起了微妙變化,眼眸中少了幾分漫不經心,扯起的嘴角顯出無奈。那原本獨特的氣質不再頹然褪色,而是突然生龍活虎,像一幅靜止的水墨畫突然活了過來。“從明天開始?!毙忿D過身,不再看鏡子,“除三餐外再加一餐,還有明日把國相爺叫來,我要選個師父習武?!?/br>旁邊宮女登時瞪大眼,季餉也有點摸不著北,嘴里習慣性地應了,卻還站在原地愣愣看著玄樂。“今兒個不早了,都下去吧,哦,記得加強宮內守衛?!毙菲鹕?,捏了捏手臂和肚子,咕噥,“太瘦了?!?/br>季餉:“……”季餉招呼下人退下,換守到寢宮外室。玄樂脫了鞋子躺在床上想:虞子文雖然不會放過自己,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現了吧?好歹事情都說破了,玄樂再蠢,也該有點防范之心了。可很顯然,有些事有些人是說不得的。當天深夜,相爺府起火,等禁軍趕到時,大宅里一百五十口丫鬟小廝包括廚房老媽子統統死了個干凈。橫陳的尸體里并沒有發現顧家人的蹤跡,眾人找了一夜,最終得出結論:國相爺全家失蹤了。天還不亮,珞妃便帶著貼身丫頭在水殃宮外跪著嚎啕大哭。玄樂昨夜睡到一半就被叫起來了,水殃宮大殿里站著季餉,禁軍左副右副和六部尚書。玄樂坐在王座上,遠處是若隱若現的女人哭聲,殿內,卻是鴉雀無聲。“找不到?”玄樂咬牙切齒,“你倒是給我說說,十幾個大活人怎么會找不到?!”禁軍左副汗如雨下,他從未被皇上如此大聲地責備過,別說責備了,平日皇上聲音小如雞崽兒,基本都是國相爺和季餉在“傳話”。左副跪在地上,“臣……無能?!?/br>玄樂拍了一下大腿,“我聽你這些屁話!”左副一抖,其他人則詫異看上王座上的人——這真的是他們認識的皇上?季餉道:“皇上息怒,保重身子要緊?!?/br>不管其他人說什么,季餉的重點永遠在皇上身上。幾位尚書眼里露出不屑,顯而易見的將季餉劃歸進馬屁精行列。玄樂無心研究他們的表情,他是真的生氣了。玄國自前兩朝就開始走下坡路,民生經濟統統出現問題,這里頭不乏官官相護,官員私自經營商鋪,靠著后臺關系打壓普通百姓。壟斷一方勢力的人越來越多,皇帝卻不管事,成天飲酒作樂,只顧與美人你儂我儂。說來也是太久沒打仗了,這兩代皇帝從未上過戰場不說,連起碼的危機感也沒有。大臣結黨營私,又將美人往宮里送來寄希望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買賣官職現象絡繹不絕,地方災害無人上報,玄國就像一顆長滿了蛀蟲的老樹,渾身上下滿是瘡痍,奄奄一息。第七代皇帝長孫玄樂不用說,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幸而還有一個國相爺撐腰,哪怕這個國相爺不安好心,卻是為了自己的聲譽早些時候很是做了不少好事。皇帝依附于他,只要不用上學堂,什么事都照辦。近幾年國內才稍微太平了一些。現任玄樂畢竟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讓他來瞎指揮就跟摸著石頭過河無甚區別。玄樂這點自知之明還有,所以哪怕國相爺顧長晟不是個好東西,他也打算暫時靠著國相爺一點點學習和接手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再慢慢想辦法奪回皇帝的權利,卻沒想到晴天一個霹靂,上好的便宜老師就這么沒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是誰在外面嚎??!”玄樂一拍桌子站起來,看著門外。季餉道:“回皇上,是珞妃?!?/br>珞妃?玄樂正茫然一個妃子天還沒亮跑到自己門口來嚎什么喪,隨后反應過來了,這還真是來嚎喪的。珞妃本命顧瓔珞,這可不是為她爹來嚎喪的么!“讓她先下去?!毙匪查g一個頭兩個大,他最怕應付女人!“不如讓茗妃陪陪她吧,兩個婦人家也好說些體己話?!币恢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