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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就信什么,還真以為封老三跌了個狗吃屎,一邊數梅花,一邊在心里偷笑呢。封棲松并不解釋,而是順著千山的話說下去:“他不小心?!?/br>“三爺是不小心,多大的人了,還能跌跟頭?”白鶴眠對封臥柏有成見,語氣不知不覺帶了絲驕矜的刻薄。他說完,意識到自己這樣是不對的。不管封老三是不是他的熟客,他都不能胡亂罵丈夫的親弟弟。“哥……”白鶴眠心虛地倚在封棲松的身側。他身細腰軟,倚靠過來,如同一片從枝頭隨風飄落的花瓣。白鶴眠說:“哥,我說錯話了吧?”“何錯之有?”封棲松愛憐地撫摸著他的后頸,“干了這些錯事,難道也是不小心嗎?”“哥?”白鶴眠隱約覺得封二哥說的和自己想的不是同一件事。封棲松卻移開了視線:“鶴眠,剛剛荀老爺子走時同我說,與你親熱時要小心?!?/br>他迅速轉移了注意力,好奇道:“為何?”他自覺與封棲松在床上格外合拍,也沒有忍受不了的煩憂。“你會懷孕的?!狈鈼珊眯Φ啬笞∷谋羌?,輕拽,“老人家的意思是讓我們小心,別有了孩子,還稀里糊涂地成夜親熱?!?/br>“呀……”白鶴眠的臉一點一點燒了起來。他羞惱地踢飛腳邊的石子,伴隨著石頭撞在院墻上的“咚”的輕響,憋出一句:“荀老爺子太不給我面子了!”封棲松替荀老爺子說話:“人家沒直說,只是善意地提醒,再者……我也覺得要小心?!?/br>“你不想要?”白小少爺瞬間惱了,好看的眉聚在一起,仇大苦深,“你不要就算了!”換了旁的事,白鶴眠還能壓抑住少爺脾氣,可能生對于他而言,一直是深藏在心底的一道坎。當初封棲松為了娶他,拿能生作為要挾立了字據,如今二人兩情相悅,封棲松竟還拿他的身體說事,實在過分。“我不是這個意思?!狈鈼闪系桨Q眠的反應,穩穩地將他按在懷里,“我是怕你自己犯糊涂,懷了也不知道,所以想帶你去醫院檢查?!?/br>封棲松懷里的白鶴眠立刻發出了絕望的嘆息。怕去醫院的白小少爺腰軟了,恨不能掛在封棲松的臂彎里:“能不能不去?”“乖?!狈鈼蓽睾偷刈⒁曋?,語氣不容置喙。白鶴眠蔫了,心知逃不過去醫院檢查的命,垂頭喪氣地跟著封棲松回了臥房,剛一進門,注意力就被書桌上的報紙吸引。他只掃一眼,就破口大罵:“陳北斗這個老不死的,竟然要去封家的祖墳?”“怕是不放心,想看看我到底死沒死?!狈鈼砂褕蠹埞すふ丿B好,放到書架上,“我倒是無妨,但大哥安息的地方豈容他搗亂?”“封二哥,你說陳北斗到底想做什么?”封棲松嘴上沒有回答,心里卻跟明鏡似的:這要問封臥柏到底答應了陳北斗什么。左不過是家產和白小少爺的人。這么多年了,他已經不覺得憤怒,只覺好笑。好笑他與大哥爭相護著的,是這么個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廢物,不僅圖謀家中錢財,還認賊作父,丟盡了封家的顏面。“我大哥死那年,陳北斗有意吞并封家,只是他沒想到我回來了?!狈鈼缮袂槔淠缭褐械呐褪?,“如今他覺得我沒了,故技重施。剿匪的命令有蹊蹺,當年我哥的死,自然也有蹊蹺?!?/br>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多年前的重演,只不過主角從封頃竹變成了封棲松。白鶴眠遍體生寒。他聽說過封家的大哥是如何死的。據說血流了滿床,死不瞑目。“哥……哥,你不要去?!卑Q眠揪住了封棲松的衣袖,哀哀地懇求,“我不要你去?!?/br>封棲松望了望纏在自己袖管邊的手,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繼而將掌心貼在了他的臉頰上。他立刻像羽翼尚未豐滿的鳥雀,眷戀地蹭了過去。“鶴眠,你有多喜歡我?”封棲松嗓音沉沉,如冬夜里最寒冷的風。白鶴眠的眼神空了一瞬。他還不能準確地描述出自己的喜歡。封棲松的心隨之沉下去。但緊接著,白鶴眠就脆生生道:“封二哥,我喜歡你?!?/br>“……比你想的要喜歡?!?/br>封棲松的目光釘在他面上,透著股令人驚悚的不顧一切,但封二爺掩飾得很好,起碼白小少爺只感受到了愛意,還巴巴地貼上去。他叫了聲“哥”。嗓音暖洋洋的,像含著塊糖。封棲松陰暗的心思也就不好意思再匯聚,被白鶴眠陽光的笑容驅散了。默了會兒,白小少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那張印著陳北斗照片的報紙上。他三步并兩步沖過去,把報紙撕得粉碎,紛紛揚揚的紙屑像雪花似的落在地上,北風一吹,散了。封棲松低下頭,用皮鞋踢出一塊紙屑,蹙眉看了兩眼,又把它踢了回去。“我待會兒要出去一趟?!狈鈼烧f。“去哪兒?”白鶴眠想跟著。“我去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千山會帶你去醫院?!狈鈼砂阉男乃疾碌靡磺宥?,抬起手,捏住了白小少爺的下巴,“到荀老爺子跟前,把身體好好檢查一遍?!?/br>白鶴眠迅速失落,又飛快地賭起氣來:“我不去!”“必須要去?!狈鈼赊D身從衣柜里拿了件西裝,披在肩頭,又戴上了黑色的皮質手套。屋外不知何時站了好幾個默不作聲的警衛員,看樣子等候許久了。白鶴眠自知胳膊擰不過大腿,眼巴巴目送封棲松離開臥房,緊接著在千山敲門的時候,迅速爬上床掀開被子,裝睡。“小少爺?”千山規規矩矩地敲門,“二爺叫我帶您上醫院?!?/br>白鶴眠把臉埋在被子里,不吭聲。千山以為他沒聽見,繼續喊:“小少爺,您在嗎?我來帶您上醫院了?!?/br>白鶴眠踹了一腳被子,對著緊閉的門,大喊:“不去!”“小少爺,您……”他搶先打斷千山的喋喋不休:“我睡下了,你不要來煩我?!?/br>白鶴眠說睡下了,千山就算不信,也不敢真的撞開門闖進來??蓱z的下人守在門前,拿著雨傘,像無頭蒼蠅似的打轉。白鶴眠卻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怕醫院的氣氛,也怕自己真的傷風,要吃苦到令人頭疼的藥。他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來,溜達到封棲松的臥房里,哼著歌,東看西看。白鶴眠沒想找什么東西,就是無聊,加之對封棲松原來的房間充滿好奇——之前封二哥離開金陵城那段時間,他就是在這間屋子里睡覺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