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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沒有關系。"他顯得有點意外,"你……不打算報仇嗎,吉安?"吉安捏住了手里的紙人,他明白,颙衍會像這樣來到他面前,會冒著陰損術法的風險為他制作替身,甚至背負殺人的罪衍,全是為了他那一句話。——替我找出真相??梢缘脑?,幫我報仇。就像當初,他在這間宿舍里,對颙衍提出要求,要求他拯救入魔的富里學長一樣。颙衍只是想完成他的遺愿,他身為枉死之人的請托。除此之外,更無其他。吉安忽然認清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是想要報仇,如果他想報仇,在后山的時候就會掐死富里學長了,這點無論那兩人做了多過分的事情都一樣。之所以對颙衍提出請托,只是因為想要這個人,這個彷佛外于人世、卻又在許多地方人性得令人痛心的男人,多關注他一些、多在意他一點。他想要颙衍陪著他,為此甚至一度期許室友和他一樣死亡。比起替他報仇,他更希望颙衍阻止他,在他執意報仇時擋在他身前,按住他的手,對他說:"已經夠了,吉安"或是"這并不適合你,吉安"。他想要這個人注視他,不是因為他的請托,而是他這個人。他希望在這個人心中,變得"特別"。颙衍看吉安雙手發顫,顯然并不明白他心中所思。吉安把紙扎人還回颙衍手里,學長的虛象也隨之幻滅,回到只有他和室友兩人的宿舍。"嗯,這樣就好。"吉安淡淡地說,未幾,露出了自己也沒察覺的苦笑。"這樣……就好了。"第33章那天晚上,他和颙衍一起睡在男宿里,颙衍讓吉安擠上他的床,颙衍睡左邊,吉安睡在右邊。颙衍很快就睡著。吉安看他微抿著唇,即使在睡夢中也皺緊眉頭。他不禁覺得好笑,颙衍的手抓著心口,那個碗口大傷疤的位置,似乎相當不舒服的樣子,抓一陣悶哼一陣的。吉安看著這個男人像孩子一般的睡臉,到頭來,他對于這位室友,這個神秘的天事還是一無所知。他從哪里來、今后又將往哪里去,為什么胸口會有那樣的傷痕、又為什么總是露出那副被世界遺棄、放棄一切的神情。好想再了解這個人更多一些,好想再和他多相處一點時日。吉安實在不懂,那種縈繞在胸口,似寂寞又似酸疼的情緒是什么。即使是前女友跟他分手,在他面前牽過其他男人的手時,他也不曾有這種感受。他伸出手,打算觸碰颙衍的面頰。但颙衍卻忽然翻了個身,兩手竟往他胸口摟來。颙衍看似纖細,但手臂相當結實。吉安被他摟在懷里,一時竟掙不開手。他又驚又羞,本能地斜橫了颙衍一眼。這天師好像相當習慣這種模式,抱得又緊又理所當然,吉安一時不知該叫醒他好,還是就這么任由時光流逝的好。"別走。"他聽見颙衍的嘟嚷,心中一驚。"別走,別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尚融……"吉安的嗓子眼提到喉口,又重重地落了下來。他知道颙衍喚的那個人,就是在新生名冊里,占據颙衍緊急聯絡人欄的名字。除了緊急聯絡人欄,吉安現在不確定,那人是否還占據了室友其他地方。他只知道自己就這樣睜著大眼,就這樣任由颙衍摟著,陪著他渡過漫漫長夜,直到自己也睡著。那天晚上,吉安自己也做了個夢。那是父母帶他去那個給他平安符的廟里,見到那位神秘廟祝的場景。吉安本來以為自己全都忘了,但這回夢境的場景卻異常清晰,細節齊備。那個廟祝天師的脾氣相當古怪,他要吉安的父母留在廟外,由吉安一個人走進廟里。那間廟的位置也十分奇妙,是在一個墓仔埔的正中央,周圍還掛了好幾盞燃著青色燈火的詭異燈籠。吉安當時在父母擔憂的目送下,怯生生地走近那間外觀像住宅一樣的廟宇。但這間廟外觀雖然詭異,卻沒給人陰森的感覺,吉安也不大會形容,那是一種平和、純凈的正氣,和他在某些怪力亂神的廟里感受到的大不相同。你就是吉安?過來讓我看看。他還沒走進廟里,就看見有個人坐在靠近門口的塑料藤椅上。那人穿著白襯衫,整齊地扎進褲子里,腳上卻沒有穿鞋子,露出白如蔥玉的指尖。吉安抬頭看他,發現他面目有點模糊,但依稀是個好看的男人。不只是五官,吉安覺得他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氣質,光是站在他身前,吉安就不由得想屏住呼吸,生怕凡間的污濁玷了他的鼻息。天師對吉安伸出手,吉安便自然而然地把掌心交到他手里。"嗯,你確實命帶鬼氣呢!你母親懷你的時候,沾染了陰氣吧?也因此出生時某些東西就跟上了你,每天被這么多東西跟著,想要不被索命也難。"天師說著吉安聽不懂的話語。但那人嗓音很好聽,有種懾服人心的力量。"我有個和你一樣大的兒子。他因為我的緣故,也是命中帶衰,常常被妖魔鬼怪追著哭著跑回家,也因此一直交不到什么朋友。"天師拉著他的手,湊近他的臉,像是要端詳他的眉目。"或許未來有一天,你們會在哪里碰上也說不定哪!到時候可以請你當他的朋友嗎,吉安?"而天師自己的眉目也逐漸清晰。吉安覺得在哪里看過這個人,那張清秀的臉、那副彷佛照看著全世界,但卻又外于世間的淡漠表情……吉安參加了自己的告別式。他人生中與他有關的人全都趕來了。他的叔叔、伯伯、阿姨、三姨媽、四姨婆、大舅子、小侄女,連他高中時不算熟的朋友、社團學長、補習班老師、甚至他交往過的前女友,每個人都帶著悲傷的表情出席。吉安覺得慶幸,他不知道在哪里看過一句話人的出生,是個只有自己在哭,其他人都在笑的事情。而人的死亡,如果那個人的人生夠成功的話,應該是個其他人都在哭,只有自己含笑的過程。至少他有做到前者,吉安看著父母還有親戚五十悲慟的哭臉想著。所以他這一生,縱然只有短短十九載,應該還算不虛此行吧!吉安大學的學務主任,也就是長濱的父親也有出席,這件事情爆發后,據說還鬧上了媒體。輿論對于校方沒有第一時間協助尋找學生的行蹤大加跶伐,據說相官校方人員甚至會接受司法調查。但這已經不是吉安關心的事了。令吉安感到意外的是,長濱和關山也穿著一襲白色喪服,出現在他的告別式上。他遠遠看見長濱雙手合十,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