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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陰晴不定,無論先前對你多么高看一眼,若是一時心念一轉,你便得成了路邊一具枯骨。與其如此,不如避開鋒芒,孤在京中周旋些時日,時機成熟再將你接回來?!?/br> 謝杳略一遲疑,“我走是容易,可我父親母親……” 太子打斷道:“本就是坐不實的事兒,牽連不到他們身上。更何況今時今日謝尚書在和談一事上舉足輕重,父皇還拎得清?!?/br> 謝杳剛放下半顆心去,便又聽得太子道:“凈虛真人今日回了松山觀?!?/br> 他這回走得倒快,按往常的慣例來說,皇上都是要留他在宮中小住幾日的。謝杳猜到怕是與她這事兒斷不開聯系,問道:“我師父可是為我求過情?” “為你求情?凈虛真人做得可不止?!碧铀菩Ψ切?,“再說你若是真出點什么事兒,他也不能全身而退。反之亦然,師徒一體本就是一損俱損?!?/br> 他這話意有所指,謝杳想起在松山觀時撞見沈辭那事兒來,心里也明白幾分。 “總而言之,聽宮人說,凈虛真人走時,父皇的面色并不算好看?!?/br> 謝杳思索了片刻,抬頭道:“殿下能否幫我一個忙?” 太子挑眉看她,“準?!?/br> “盯著寧王那邊兒,切莫叫他將京城里的消息抖落到沈辭面前。他那邊兒這時候容不得有差錯?!?/br> 太子懶散瞥她一眼,“下不為例。孤早先便說過,與他相干的孤不會伸手?!?/br> 謝杳行過禮頗為真心實意地道了謝,時辰也不早,太子回了東宮,她便又吩咐了雁歸,叫她將沈辭京中留的耳目皆好生安排一番。 歷來只要是她出事,沈辭便亂得不成章法,往日還好說,可這時候正是無數雙眼睛緊盯著他的時候,實在冒不得這個風險。 雁歸也明白此事輕重,沒再多說什么,領命退下了。 寧王這一招著實有些防不勝防,謝杳嘆了口氣,命人取了紙筆來,一口氣寫出五封信,按時間一一疊好,收到匣子里。 雁歸將謝杳交代的事兒都布置妥當回到尚書府時,天已然黑沉沉的。這幾日天氣便悶得慌,今日入了夜反而刮起風來,初夏的熱氣被一掃而空,穿著太單薄甚至還有些冷。 謝杳坐在案邊,看著下人將門窗皆掩好,庭院中的東西也一樣一樣收回去,早先壓下去的那股慌亂勁兒翻了倍地反壓回來。 有仔細的婢女取了件輕薄的披風來搭在她身上,月白色的織錦,上頭繡得是風荷,雖是素淡了一些,卻也有些韻味。 謝杳一手握著披風領口,一手推開了一扇窗子。風爭先恐后地涌進來,案上沒收拾起來的宣紙被吹起一角來,幸得有方鎮紙壓著,才沒吹落滿屋。 “山雨欲來風滿樓,今夜得有場大雨?!敝x杳的披肩被風鼓起,更襯得整個人細瘦如筆鋒里藏著的墨鉤,伸出一只手去關那窗戶,袖口順著小臂落下去一些,露出一截皓腕。 風太大,謝杳一只手未能關上,索性松開握著未系的披風襟子的手,窗戶合上那一瞬揚起的風吹落了她身上那件披風,她也恰在這時候半轉過身來。 本上前搶著要合上窗子的丫鬟看得怔了一怔,不禁覺著坊間傳的那句話不實得很。她家小姐這哪是什么妖女,分明是神女再世。 雁歸甫一推門進來,謝杳先是給她倒了一盞熱茶叫她先暖暖身子,而后便將那只放了信的匣子遞到她手上,淡道:“這里頭有五封信,若是我不得已只能出京暫避,亦或是干脆進了大理寺大牢,你便每隔兩日給沈辭送一封。我同他書信通得太勤,乍然沒了音信,他必然要生疑的?!?/br> 雁歸抿了抿嘴,倒是一聽便聽出了重點,“小姐的意思,是不叫雁歸跟著了?” 謝杳含笑看她一眼,“你跟著我本就是屈才了,我若是按太子所說出京,他必然安排好了人接應,我若是入獄你便更不必跟著了。我如何都好說,可沈辭那邊兒,倘若連你都不在,如何瞞得住他?況且他留在京城的這些,我身邊兒可不就你是熟得了,留旁人我如何放得下心?” 兩害相較取其輕,雁歸不得已只能應下來。 謝杳本以為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料到寧王這回沉寂這么久再度出手,分毫喘息的機會都未給她留。 同日夜里,皇宮,太清殿。 皇上近些年來,一有了煩心事兒,首先想到的去處不是各宮娘娘那兒,反而是太清殿。 皇上身邊兒的大公公也是跟了皇上一輩子的老人了,平日里皇上動一根手指頭,他都猜得準皇上下一步的舉動,如今見著皇上面色不虞,如何還想不到緣由。 太清殿中的道士皆被清退了下去,偌大一個殿里,除卻遠遠站著那些留著伺候的,只有皇上和大公公兩人。 皇上坐在丹爐邊兒的玉階上閉目養神,身邊兒恭謹立著的大公公正在出言寬慰,話雖委婉,可一句句皆說進了皇上心里,聽得皇上眉頭都舒展開不少。 “奴才天資愚鈍,饒是跟在皇上身邊兒受了這么些年教誨,這些事兒也都瞧不太明白。不過依著奴才看,說句不敬的,什么道啊佛啊,那也得是皇上信才有不是?若是皇上不信,那不就凈是些虛談?” 他這話明貶暗褒,不過是早先承了太子的恩情,這時候替謝杳說兩句話——都不過是些傳言罷了,只要皇上不信,便翻不起什么風浪來。 這話說在皇上心坎上,皇上龍顏大悅,面上的陰霾散開了不少,站起身來。不過是今日同凈虛真人說的那幾句話不歡而散,仍多多少少有些遷怒。 這一起身間,正巧瞧見了旁邊架子上擱著的丹藥——正是凈虛真人這一回送進宮來的,他還未來得及用,登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隨手便賞給了大公公。 夜色濃重時,一場大雨才姍姍來遲。瓢潑般的雨幕下,宮城里的燈漸次點起來。 大公公死了,死狀之凄厲嚇得他那兩個跟著的小太監都快掉了魂——面色發紫,七竅流血,連指甲蓋下皆是烏青一片,看著像是誤食了什么毒死的。 巧也便巧在,他死前除了皇上剛剛賞賜的那盒丹藥外,并未用什么旁的吃食。 作者有話要說: 沈辭:又是只存在于作話的一天。 謝杳:你竟然還沒習慣? 第56章 殺機 太子早早得了消息, 冒雨入宮, 又遣人去給謝杳遞了消息,叫她立刻出京。 太子進到殿中時,御醫已查驗過那盒丹藥,里頭用的東西單獨看是沒什么不妥, 可比之以往多加了一味引子,使得其中幾樣相抵相克, 原本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便成了催命符。 皇上輕按著心口, 揮手叫御醫退下去。御醫剛行了一揖, 卻被太子叫住,“且慢?!?/br> 太子抬頭對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