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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手就好像是一只繭,纏住江藍也纏住葉矜,把他們兩個人牢牢固定在原地,以免任何一個人失控。“小初,不要哭了?!?/br>這句話里范陽洲下了精神暗示。小初的哭聲漸漸小了,一頓一頓地抽噎著。范陽洲靜靜地把小初抱到樓前的屋檐下,他的精神觸手卻片刻沒有離開過。他們小區的樓房,還裝著那種老式的防盜門。他拉開了鐵門,把小初放在了樓梯上,說:“乖,在這里等我們,馬上就回來?!彼逼鹕韥?,鐵門咣當一聲被用力合上了。“爸爸!”小初不懂自己為什么突然被關在樓道里,小手握著欄桿,哭著尖叫道。雨太大了,仿佛海底倒懸,一切聲音都被吞沒在雨中。范陽洲沒有回頭,他抹了一把臉,走到了葉矜身邊。葉矜覺得自己在瘋狂冒汗,他的手指已經深陷入對方蒼白的皮膚中,有一個強烈的感覺驅使著他,按下去,按下去,這樣范陽洲和小初都會很安全。他殺紅了眼,那些恐怖的記憶在他身體中潛伏中,抑制著他的呼吸,摩擦著他的神經,如一道影子,稍有苗頭便迎風而長。他絕不能讓范陽洲和小初遭遇這些。他眼底發黑,如同癔癥一樣不停地增加著力道,仿佛要掐死自己的噩夢。“葉矜,松開手?!?/br>范陽洲俯下身抱住了他,細軟的手指按在他用力到僵硬的手臂上,在他耳邊輕語,“不要害怕,松開手?!?/br>他的聲音有一種更為致命的蠱惑,讓他覺得安全,讓他情不自禁松懈。雨很冷,貼在他背后的人類的身體很暖,他明知道那樣溫暖而柔軟的身體,很容易折斷,很容易被摧殘,脆弱如同一片雪花。他明明不應該松懈的。可是范陽洲是和他結合的那個人,光是存在對他而言就有極大的說服力。“別殺人?!?/br>葉矜猛吸了一大口氣,因用力過猛仿佛凍在一起的肌rou的溫度回來了,他妥協地放松了力道。范陽洲俯視著躺在水中的江藍,對方至始至終沒有放出自己的精神觸手,那條讓他們吃盡苦頭的叉牙鯛也不見蹤影。他心情復雜地皺眉。江藍的喉嚨嘶嘶地流入了空氣,帶著點還未結束的變聲期的沙啞,仿佛一捧熾熱而冒著刺鼻黑煙的火苗,或者扭曲而頑固生長在懸崖底下的詭譎枯木,終于出聲:“衛高朗在哪里?”那一口氣拖到最后幾乎沒了結尾,只剩下一個聲嘶力竭的嘆氣,他鍥而不舍地問:“衛高朗在哪里?”如果不是下雨,葉矜一定以為對方在極盡委屈地哭泣。“你找衛高朗?”葉矜倒吸了一口涼氣。江藍的事件確實是他們經辦的,剛開始也確實是衛高朗領導執行。只是這個任務早就改變了性質,由塔直接負責。江藍再怎么尋仇,也應該找他和范陽洲的茬,為什么這時候江藍一心一意要找衛高朗?江藍反手捏緊了葉矜的衣袖,幾乎要把布料扯下來,“衛高朗為什么不接我電話?”范陽洲和葉矜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無聲的意見。第50章忙音葉矜松開了江藍,站起來,走過去撿那條落在地面上張大著嘴巴,奄奄一息的魚,打開鐵門。小初撲進他濕漉漉的懷里,“爸爸!”他哭得嗓子都啞了,宛如驚弓之鳥,緊緊抓著葉矜。葉矜不敢留他一個人,只能讓他趴在自己肩頭,抽抽噎噎地含著淚泡。葉矜拍拍他,“不哭了,爸爸錯了,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br>小初抱著他的脖子嗚嗚地撒嬌。范陽洲提議先把江藍安置到自己家,之后再做打算。葉矜也跟了過來,心想,如果待會江藍顯露出攻擊性,他還是第一時間把他掐死為好。所有人都被雨澆了個透,他自己還好打發,他和范陽洲體格差不多,范陽洲衣服多的是。只是小初一身濕漉漉的,范陽洲家里衣服再怎么多,也找不出一件兩歲多小孩能穿的。小孩子抵抗力弱,容易感冒,只好暫時把他衣服全扒了,光著屁股蛋子,裹進毛巾毯里。葉矜調高了幾度室內溫度,讓他坐在范陽洲的床上。江藍當年去了哪里,為什么三年后才出現,衛高朗和江藍是什么關系,江藍又是怎么找到這兒來的,葉矜一肚子的問號要去問他。“你在這里乖乖的等一會兒爸爸?!?/br>見葉矜要關門出去,小初連忙爬起來,說:“爸爸,我害怕?!?/br>葉矜狠了狠心,說:“乖,爸爸去做飯,客廳有怪獸,你在里面乖乖的,待會飯燒好了我們一起吃飯?!?/br>“爸爸……!”葉矜一咬牙,狠狠心,把門關上了。小初的自律他很不擔心。這孩子有時候比成年人都要懂事,看得出有些事情大人態度堅決,反抗無望,便不會借著由頭耍賴撒嬌。只是,把一個剛剛遭遇了如此巨大驚嚇的孩子單獨留在房中,他還是心疼。然而,難道讓小初去和江藍同處一室?還不到那個時候,葉矜要親自確定現在的江藍對他們還具不具有威脅性。他不假思索走進范陽洲家的儲物間,拉開柜子,范陽洲真是可以十年活成如一日,東西擺放的順序都不帶換一換的。他取出一條新的毛巾,黑著臉,走進客廳,把干毛巾扔到江藍頭上。江藍坐在沙發的一個小角落,抱著膝蓋,伸手把毛巾扒拉了下來,警惕地抬眼看他。葉矜挑挑眉,“還不趕緊擦一擦,想感冒嗎?”手銬什么的是沒有用,把人捆起來也無濟于事,除非破壞他的心智,毀掉他的大腦。江藍無言地機械地胡亂用毛巾揉著頭發,范陽洲正撥通了衛高朗的電話,“衛哥嗎,我是陽洲?!?/br>聽到這個名字,江藍像是被電到尾巴的貓,炸毛齜牙,整個人都震了一下,弓著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范陽洲。葉矜剛想提醒范陽洲江藍有些不對,他才出聲,眼前的江藍宛如一道黑影竄了過去,直奔范陽洲,葉矜心頭一驚,立刻伸手想要抓住他。江藍敏捷地跳起來,眼睛只盯著范陽洲手里的電話。他比范陽洲還要矮許多,可是還是撞了后者一個踉蹌。范陽洲始料未及,松了手,電話被江藍牢牢捉在手里,他抓著聽筒那邊大喊:“衛高朗,你這個王八蛋!”電話那頭瞬間掛了,留下“嘟——”的意味深長的回音。江藍怔怔地拿著聽筒,仿佛這件事情讓他不可置信到了極點,他嘴唇抖了抖,突然身子一歪,一頭栽了下去。葉矜趕緊去接,單手就能把他拎起來。十六歲的少年,肌rou還很薄,只有一把嶙峋的骨頭,仿佛可以一把塞進行李箱,四肢搓揉就會嘎吱嘎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