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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沒入了他的身子,只要再一用力仍舊可以斃命。 但趙謹克沒能再動,因著孟子方手下的死士也將刀架上了他的脖子。 “孟哥哥!” 紫紅色的身影讓禁衛軍攔住,只能在外頭看著孟子方受傷驚慌呼喊,趙謹克扭頭瞥見那人影,眼神示意禁軍放人,那人便像是一只小鳥,飛一樣就撲到了孟子方的身旁,看著孟子方白衣上一道道的血痕還有那肩上的新傷霎時眼淚汪汪,“你受傷了,疼不疼?” “你怎么來了?”孟子方望著他,桃花眸中的光微窒了窒,抬頭瞪視趙謹克:“又是你搞的把戲是不是!” 趙謹克不屑,“我若是知道你要來這一出,還能由得你?” “是我逃出來的?!?/br> 趙謹克那里剛駁斥完,姜伊這里自己就老實說了,“是我聽到他們說你的嫡母死了要來吊唁,我怕你太傷心所以偷偷跑出來?!?/br> 姜伊揚了揚手中的帕子,很認真道:“我要給你擦眼淚的?!?/br> “回去?!泵献臃睫D開頭,倉皇狼狽,“誰讓你來的,馬上給我回去!來人!” 姜伊忙抓住孟子方的衣襟,“我不要……” “你要是死了她的病怎么辦?”趙謹克就勢道:“你可曾想過要是沒了你的庇護誰還會管她?那些下人?什么樣的忠仆能永遠一面守著金銀財寶一面還跟著一個這樣的主子?” “是你親手把她弄成這樣的,你難道還要害得她流落街頭無依無靠,或許還要橫死。你忍心嗎?” “孟哥哥你疼不疼,我帶你去找大夫好不好?” 趙謹克說著姜伊,可姜伊卻絲毫沒有聽懂,只是拉著孟子方的衣襟眼中含了一包淚水,轉頭無措地看著周圍,然后又去拉一個死士的衣襟,“瑯玕,你快給孟哥哥治傷,他一定很疼?!?/br> 那死士給她拉得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能抬眼看向孟子方。 “你看她,”趙謹克道:“這五六歲的心智,你難道真狠得下心?你已經欠她夠多的了?!?/br> “你閉嘴!”孟子方的眼底隱隱發紅,低斥,“要你說這么多廢話!再說宰了你!讓人把她帶走!” “孟哥哥……” 姜伊拉不動瑯玕,又無助地回到孟子方身旁,便是傻了也能感覺到這里的危機四伏也能感覺到那種大事發生的恐懼,她又伸手扯住孟子方的腰帶和衣裳,一面流著眼淚抽泣一面輕輕拉扯著:“走嘛走嘛,我們走嘛……走嘛……” 孟子方面色沉冷著一動不動,握著劍柄的手卻牢牢收緊,“瑯玕,把她帶走……” “孟子方,”趙謹克的眉目冷淡,話卻語重心長,“你就當發一回善心,也不能負她了?!?/br> “孟哥哥……”姜伊怯怯抬頭,小心翼翼,淚珠子一顆顆連著滾落,抽泣地上氣不接下氣,哭得像是一個孩子。 孟子方低眸看她,那個能在商事上指點江山,在如狼似虎的后宅中游刃有余,人情世故信手拈來的聰慧堅韌的女子為了他枯萎了,他怎么能夠還忍心將這失去了所有鱗甲的女子獨自放在這險惡的世間? 季申害他失去的那些,他難道就不能再自己找回來嗎? 憑什么,他就真的被他奪走了兩輩子? “孟哥哥……”瑯玕上前拉人,姜伊揪得她愈發緊,哭得也更加厲害,“我不要走孟哥哥……” 看著那嬌嫩的臉龐,那一顆顆落下的淚水,那一瞬,醍醐灌頂。 “好?!?/br> 孟子方唇角淺淺揚起,手中的長劍溘然落下,瀲滟桃花眸很淡地在姜氏面上掃過,伸手拔去了肩膀上的袖劍甩落于地,抬手拂過姜伊面上的淚珠,眉眼柔軟,撥云見日。 “走,我跟你走?!泵献臃嚼〗恋氖?,轉身跨開這一步,海闊天空。 “老爺!” “父親!” 孟子方的死士一撤,姜氏季柏季達匆忙連滾帶爬地撲到季申身旁。 “侯爺?!壁w謹克終于松開一口氣,招了傳旨的太監拿圣旨過來,“領旨吧?!?/br> …… 圣旨趙謹克沒念,是叫太監宣了,聽著那圣旨上一句一句幾乎就是他親手擬的話,太監遞甚至給季申的時候,一切塵埃落地。 太傅雖尊榮,卻只是一個空有頭銜的虛名,季氏的實權早已全部架空收回,再也翻不起風浪來,若是季申識相,就該知道多久之后該自己上折子請辭告老懷鄉。 拿走季申的權利其實也于除掉他沒有什么兩樣,卻免去了更多的血腥與仇恨。 “老爺……” 季申的傷口還在流血,姜氏扶著季申淚水橫流,是驚魂未定的后怕,季申領旨叩首謝恩,扶著兒子和姜氏的手顫顫巍巍站身起來。 “是要……多謝你了?!奔旧晖w謹克道。 不論是謀反的罪證,還是今日,雖然趙謹克勝了,卻留下了季氏滿門的性命。 趙謹克負手而立,“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你也曾是朝廷的忠臣良將頂梁柱石,你可還記得你與武宗的情義,倘若你能一直記得當年的初心,或許我就無從下手,也不會是今日的結果?!?/br> 季申能走到今日,絕非只是當年的仇恨和往上爬的野心。先帝之父武宗皇帝曾待他如手足,他也為了武宗皇帝披荊斬棘一起平定朝堂,只是這些情義終究都忘了罷了。 “韓信興劉無剩骨,郭開亡趙有余金?!奔旧耆讨鴤诘奶弁匆а赖溃骸安辉哌^我的路,沒有到過我的位置,你不會懂?!?/br> 他何嘗沒有走過那條路,何嘗不曾到過那個位置?幼帝長大后和先帝如出一轍的善猜忌,他又何嘗不懂那個滋味。 只是……終究是各人不同罷了。 趙謹克的心中有浪潮翻涌,面上卻只有默然,淡淡道了一句“告辭”,轉身離去。 寒風肆虐,天幕陰陰沉沉,一粒雪花飄飄揚揚落下飛落趙謹克的肩頭,今冬的第一場雪在醞釀了一個月之后終于緩緩落下。 …… 天昭三年,是幼帝親政之后改元的第三個年頭,那一年侍中趙謹克上折辭官,言及此生只想做個清閑人,滿朝驚詫,趙謹克卻毅然掛冠離去。 天昭五年,南境戰事又起,大將軍孟子方赴往前線,麝戰一年半,徹底將南境反賊殲滅,收復南境失地,同年班師卻當朝請辭,帝再三挽留,孟子方只道要陪妻子尋訪天下名醫,交出兵權帥印,只求一去。 帝無奈,留封孟子方忠勇侯一爵,放他離朝。 …… 夏日一場大雨來得急,季柔叫雨逼得在綢緞鋪子的屋檐下躲避,真是忙著和秋娥互相擦干頭上水漬的時候,那邊廂又急沖沖跑來一個躲雨的人,季柔往旁避開了避,下意識回頭瞧了一眼,詫然:“因蘭jiejie?!?/br> 徐因蘭一面用袖子擦著臉上的雨水,一面笑道:“是你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