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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繼室卻帶著私生子迫不及待在母親咽氣前就擠進了姜家,我在母親喪禮上第一回看見她,所有人都欺負我的時候,他給了我一塊手帕,指點我該去找祖母,有了依仗我才能活下去,那時候我便記住了他?!?/br> “父親偶爾與昌安侯府有來往,我總是想法設法跟著,總想能見他一面。我知道他有一個很疼愛的meimei,我知道他喜歡哪一家酒館喜歡哪一種酒,哪一種茶……我知道很多很多,我用盡心思想嫁給他,他告訴我他心有所屬,可我還是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用整個姜家當交換的條件?!?/br> “我總以為只要我用心,我總能得到他,他也一直待我好,好得我以為我已經得到他了……可一切都從你要回京的消息傳來的時候變了。我扔下尊嚴用最下作的手段才終于和他圓房,我想用孩子來綁住他,可他呢……” 姜伊輕笑,“他給我灌避子湯,我偷偷吐掉了,我如愿懷了身孕,我瞞著不敢告訴他,可因為與你出去游獵,一碗魚湯讓他看出了端倪……多可笑,我懷了他的孩子卻還要拼命藏著掖著,可還是被他發現了?!?/br> “他讓我把孩子打掉,我跪下來求他只要讓我把孩子生下來,他就算不要我我也認了,可他還是親手給我灌下了墮胎藥,他親手拿掉了我的孩子?!?/br> “而轉天,他就把你帶回了府?!?/br> 姜伊轉過頭來,身子虛虛靠著船舷,那曾該是瑰麗奪目顧盼生輝的眸底只剩下枯敗的空洞,“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他,追根究底好像也都怪不到你頭上?!?/br> “可我不怪你,又能怪誰呢?”姜伊抬起眼睫看著季柔,“若非是你占據了他的心,他何至于這樣殘忍待我?我能忍受他心有所屬忍受他冷漠待我,可他如何能冷漠待我到連他的骨rou都不放過?” “我跟他鬧跟他吵,他都懶怠多看我一眼,只有我害你的時候,他才會動怒,會生氣……他的心里沒有我只有你,他現在要趕我走了,可我不甘心我從來都不能留在他的心中,所以我只有把你綁來……” 姜伊緩緩靠近季柔,眸光從季柔的臉上落在她的肚子上,那枯敗了的眼底卻異樣地生出了一絲溫柔。 “多好……”姜伊道,“倘若我的孩子還在……我連長命鎖都偷偷打好了……” 季柔扭開頭去,“你這樣聰明,應該知道你愈是這樣,或許愈不能得到你想要的?!?/br> “可我又能怎么辦呢?”姜伊的手搭上季柔的肚子,掌心下,能感覺到孩子突然的胎動,姜伊微驚,仿佛是受了驚嚇,猛地收回了手,卻又忍不住放回去,喃喃道:“他好像還沒開始會動……” 季柔想勸她,人或許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倘若孟子方無心,她此番離開何嘗不是解脫,將來會有更好的歸宿,也會有她的孩子。 可話還醞釀著沒有說出口,姜伊手下的人已經來報:“夫人,將軍和趙侍中來了!” 姜伊的眸波一跳,倏然寒了下去,接過了挾持季柔的丫鬟手里的匕首,架在了季柔的脖頸上,拉著季柔與她一道靠向船舷。 船外,運河的江水滔滔。 姜伊在季柔耳邊道:“你說我若是今日殺了你,他是不是就能永遠記得我?他不會愛我,但恨我一輩子也是好的?!?/br> 季柔還沒想出話來,趙謹克和孟子方已經殺上了船。 “姜伊!”孟子方怒斥,看著姜伊這樣危險地挾持著季柔,又驚又怒,“你把柔兒放開,你有什么沖著我來!把人放開!” 江風開始肆虐,冷冽的寒風裹著濕氣刺骨的冰冷,天陰沉沉的,好像醞釀著一場雪。 “沖著你來有什么用?你會痛嗎?”姜伊笑問他,“你不會痛,我沖著你來又有什么用?” “我早就說過那都是我和你之間的事,與旁人無關,你趕緊把人給我放了!” 孟子方大步上前,卻見姜伊抬腿踢了身后的船舷一下,那高高船舷板上的一塊板便攤了下去成了一個缺口,孟子方猛地停住腳步。 “孟子方?!苯量粗?,唇角揚得高高的,得意又挑釁,“你說我拉著她一起跳下去,她還有沒有活頭?” 孟子方額角的青筋一跳,“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姜伊的腳步微微后撤,“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控制我嗎?從你把我們的孩子殺了開始你就控制不了我了,你殺了我的孩子,我就殺了她的,還還要她陪著我一起死,我要讓你永遠都忘不了今天?!?/br> “姜伊!”孟子方怒吼,往日里那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總是在姜伊的面前猙獰,“你給我停下!” “姜伊?!壁w謹克卻是冷靜,道:“你幼時是不是中過寒毒?” 姜伊睨了趙謹克一眼,涼涼道:“與你何干?” 趙謹克道:“身重寒毒之人五內俱傷,經絡里的余毒是排不干凈的,若是男子,則不長命;若是女子,則會將余毒過給孩子,倘若懷孕必須墮胎,否則勉力為之,輕則生下死胎,重則一尸兩命,孟子方讓你墮胎的時候難道沒有告訴你,他是為了救你的命?” “你胡說!” 姜伊的貼著季柔脖頸的匕首又緊了緊,“你是為了救她是不是,我不信!” 趙謹克則緊緊追問道:“你懷孕之時是否小腹總是隱隱作痛甚至見紅?尋常大夫看不出來,也只當你身子弱宮寒坐不穩胎,無非兩貼保胎藥根本不起效用是不是?” 姜伊怔然,趙謹克趁機乘勝追擊,道:“那便是你的寒毒,你的孩子在肚子里活不過七個月,早產生下來就是死胎,還極易大出血,孟子方讓你墮胎,是在保你!” 前世那個孩子生下來了,孟子方得了一個死胎,這樣的消息他自然是知道,而且孟子方和姜伊尋過不少法子想保住孩子,只稍稍一查就知道因果。 “我不信……” 姜伊口中喃喃念著,空洞無助的眸子落在孟子方身上,孟子方的眸底亦有些失魂,扭頭避開了她的眸光。 都道虎毒不食子,姜伊那聲聲的哀求與控訴,他的骨rou他又何嘗下得去手,可是他是見過那個死胎的,與其似前世那般并盡全力竹籃打水一場空,再讓姜伊瘋一遍,不如他趁早了結了。 “他……沒騙你?!?/br> 姜伊的眸底一震,有什么徹底碎了,江風吹來拂亂了她的發絲,“那我是不是其實生不出孩子?我永遠都生不了是不是?” 孟子方沒有答,深深呼吸壓下心中翻涌的心緒,這凄厲的質問,與當年何曾相似,他知道姜伊想要什么,可是那些她都得不到的。有些答案,他當年不忍說,如今亦說不出口。 “姜伊……” 話讓別人說出來,孟子方也平靜了,難得的心平氣和,他想勸姜伊,告訴她那雖然希望很小,卻也不是沒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