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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用一盞銀耳羹,用力將昨日的事情都掩蓋起來,想著晚上要如何面對趙謹克,一定要好好,心照不宣地將事情揭過去,然后或許還能和從前一樣…… 季柔很努力地在心里反復告誡著自己,直到外頭突然傳來消息,季達在從城外回來的時候遭刺客伏擊,身受重傷被侍衛救回府中,生死不明。 “姑娘……” 秋娥驟然得了這個消息,也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季柔怔怔坐在桌邊,手中還握著新倒的茶水,她的兄長,她的親生兄長…… 什么樣的傷才算是重傷?生死不明又到底是生還是死? 季柔想起了趙謹克身上的傷,那時他從戰場上帶回來的,一箭透胸,前后兩個血窟窿,就是奔著要他的命去的,雖然射偏了,可那個時候多兇險,整整幾日的高燒不退,藥汁都喂不進去,倘若不是趙家自己精通醫術有祖傳的那些個藥方子,軍醫都說他怕是熬不過這一關。 這就是身受重傷,這就是命懸一線。 季柔倏地站起身就去翻柜子,那里放著金瘡藥,是他們趙家祖傳的秘方。 “姑娘要做什么去?” 秋娥攔在季柔的面前。 季柔的手中攥著藥瓶子,“自然是去送藥?!?/br> 秋娥道:“靖平侯府的消息比我們還早,現在上上下下都在看著咱們的院子,姑娘您不能去!” 季柔緊緊攥著藥瓶子,眼眶微紅,“他是我二哥,我的兄長受了傷難道我都不能去看一眼嗎?” “不能!”秋娥的眼眶也紅了,可仍舊是咬牙道:“難道姑娘忘了當初夫人在府中說的話了嗎?忘了夫人的那些囑咐嗎?” 什么囑咐? 讓她與季家斷絕往來的囑咐。 她若上門,便是季家為王氏舉喪之時。 “難道就讓我這樣袖手旁觀?難道就讓我這么等著?倘若……”季柔的喉嚨為哽,“倘若二哥真的傷重不治了呢?” “這個?!奔救崤e起手中的藥瓶,“夫君當時受傷用的就是這個,若這個能救二哥的命呢?難道我也要在這府中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嗎?” “除了我,誰能幫我把這藥送回去?” 趙家的下人不會跑這個腿,陪嫁帶來的季家下人,他們敢嗎? 季柔直直地盯著秋娥的眼睛,看著她的眸光顫動,掙扎,最后黯淡,季柔收回目光,“讓人馬上備車?!?/br> 季柔這樣吩咐了,人也立即帶著藥往外走,卻也先找人點了兩個外院做活計的人在二門候著,果不其然,才到了那二門就瞧見有婆子帶著人候在那里,見著季柔過來便堵了路,皮笑rou不笑。 “少夫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br> 季柔斂眉,道:“我有急事要出去,煩請姑姑轉報一聲,晚一些回來再去見母親?!?/br> “這可不行,”那婆子道,“夫人說了,請您馬上就過去一趟呢?!?/br> “既如此,那便只有待我回來再向母親告罪?!?/br> 季柔也不多說,只繞開了那幾個婆子就走,那婆子自然不能甘心,伸手就要去攔季柔, “少夫人……唉,你們是誰!” 可斜里卻忽然竄出來幾個做粗活的仆役,身強力壯的,肩并著肩就組成了一道人墻,硬生生將她們給攔住了。 季柔頭也不回,帶著秋娥快步往外頭而去。 馬車很快,沒多久便到了昌安侯府,可季柔不敢讓車停在門口,只在不遠處的地方找了個角落停下。 季柔記著王氏的話,不回去,自然也不露面,可是昌安侯府里的人何其警覺,絕不會收來路不明的東西,是以季柔讓秋娥拿了藥下車過去敲門,將藥遞給了老管家的手里。 “二哥怎么樣,管家有說嗎?” 秋娥回到車里,季柔問。 “太醫來看過了,說是性命無憂,公子的底子厚著呢,只是失血過多,怕是要好好休養一陣子了?!?/br> “那便好,這我也就放心了?!?/br> 季柔的唇角勾了勾,“咱們回去吧?!?/br> “是?!鼻锒鹎昧饲密噹?,示意車夫啟程,卻忽然聽到車外有人喚季柔。 “柔兒?!?/br> 季柔撩起車簾,是孟子方,一身雪色錦袍長身玉立,笑道: “去找個茶樓,我們坐坐吧?!?/br> 茶樓里的人來人往,臺上一場評彈正是熱鬧的時候。孟子方帶著季柔上了雅間里頭,門一關,外頭的嘈雜聲便都隔絕在了外頭。 孟子方親手給季柔斟了茶,道:“在府里聽到秋娥來送藥,就知道你肯定在外頭?!?/br> 季柔低笑,“知道這樣的消息,我自然是要來的?!?/br> 孟子方也笑,卻忍不住咳嗽,拳頭抵住唇瓣,幾聲咳嗽嗆白了唇,季柔抬頭看他,這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眉宇間幾分掩不住的病態。 “子方哥哥病了?!奔救釂?。 “沒有?!泵献臃綋u頭,“不過是落下的舊疾罷了,前兩日皇城里的冰窖塌了一角,去查看的時候受了兩分寒氣,給引……咳咳,引了出來?!?/br> “什么舊疾?”季柔問道:“是在戰場上留下的嗎?” 孟子方的唇角勾了勾,卻也不說。 桌上的紅泥小爐煮著茶水,熱熱的煙氣兒氤氳,模糊了他的桃花眸。 “阿達這次受傷,你知道是何人所為嗎?” 季柔的眸光一怔,下意識便凜了心神,看著孟子方的眸中幾分驚慌又有幾分警惕。 “不必擔憂,還不是趙家?!?/br> 孟子方輕笑,一語便將事情戳穿了,“是元庸?!?/br> 季柔松了一口氣,不是趙家人便好。 “之前戶部盤點庫銀的時候發現少了銀子,這事兒其實我們和趙家早就知道端倪,不過是在攢個好機會拿出來給元庸一個痛擊,只是臨了趙家卻反悔了。你也知道阿達那個性子,沒摟住火,有讓有心人一攛掇就自己動了手,明晃晃就沖在前頭,結果……就這樣了?!?/br> 孟子方的唇角勾了一下,幾分譏誚,又帶著幾分無奈 季柔低下眼逃避,“朝堂之事,我不懂?!?/br> “你明白的,又何必裝不懂呢?!泵献臃娇粗救?,唇角的弧度淡淡的,就似那杯中的茶水,“我說的這些你都明白,趙家和季家的仇怨是放不下的,只要有機會,我們都會不遺余力地攻擊對方,不會有和解的那一天?!?/br> “總歸……”季柔的喉間苦澀,“總歸會有辦法的?!?/br> “說這句話,你自己信嗎?”孟子凡只是平靜反問,“回到京城,回到靖平侯府,看到那些趙氏的宗親,你難道還相信一切都會變好的嗎?” 不信。 怎么還能信呢? 季柔反駁不了,昨日之前她興許還能驕傲地說一句趙謹克會永遠護著她待她好的,可眼下卻是說不出來了。 趙謹克不肯碰她,她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