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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太后瞪了他一眼,這才轉眼瞧了一旁的季柔,笑了笑道,“這便是克兒的媳婦吧?說起來哀家這兒也是頭一回見,三年前都沒來得及見見,你便隨了克兒去了青州,抬起頭來讓哀家仔細瞧瞧?!?/br> 季柔依言抬起頭,便看清了太后的模樣。趙太后雖位至太后,可年紀并不大,說來也不過和她大jiejie季胭差不多的年紀,卻已是有了一種超脫旁人的威儀氣勢,哪怕是笑著,也帶著蓄勢待發的凌厲,叫季柔心底里升起一種不能怠慢的警覺。 那眸光細細在她的臉上打量而過,季柔的心便跟著一同微微吊起。 “果真是生得標致,”趙太后道:“那眉眼兒瞧著就惹人疼?!?/br> 季柔低眉,緊接著恭順道:“妾蒲柳之姿,不敢承太后盛贊?!?/br> “若朕沒記錯,舅母就是季太尉的女兒吧?!?/br> 幼帝坐在上首,甫一開始便盯著季柔瞧了半晌,見趙太后說完,才尋了機開口道。 只是話音才落,便聽趙謹克跟著開口,嗓音沉沉。 “陛下?!壁w謹克沒有抬眸,卻有一種不可違逆的氣勢,提醒道,“內子只是一介臣婦,禮不可廢?!?/br> “朕也只是私下這么喊,外人又聽不見,我們都是一家人,舅舅不必拘禮這些?!?/br> 幼帝人端坐在上首,有模有樣,可說話時尾音微揚,又透著幾分孩童天真。 趙謹克卻一個字都沒聽進,還是一聲硬邦邦的“陛下”,絲毫沒有承情的意思,仿佛是要與幼帝死磕這件事兒的樣子。 “好了好了?!壁w太后適時開口調和,“重兒,你是皇帝,是該有皇帝的樣子。不過你舅舅也是,這么個性子,真是比石頭還硬,又臭又硬,這青州三年還是一點都沒變?!?/br> 季柔垂著的眸子也忍不住往趙謹克身上帶,只能看到他官服的袍角。 她還是第一回聽有人如此評說趙謹克,平日里他見她的時候可是一點兒都不這樣,如此刻板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像史書里文死諫的派頭。 “都看座吧?!壁w太后吩咐了一句,頗有幾分無奈,“給你看座總不僭越了吧?坐下跟哀家還有陛下好好說說,青州這三年你都經歷了些什么?!?/br> “是?!?/br> 趙謹克應聲,與季柔一同在宮女搬上來的繡墩上坐下。 涼風習習,拂過水榭外的湖水,水波粼粼映著天上的陽光。 趙謹克與趙太后問一句答一句說著青州的事,大抵都是明面上的政務軍務,似如君臣奏對規規矩矩,如季柔在青州遭山匪綁架這般私事是斷不會提起的。 也的確,當年剿滅莽蒼山之后給朝廷的奏章里也對季柔一事絕口不提,只道是在一縣衙呈上來的案牘發現了端倪,不曾提起真實緣由,一眾知情之人也好似被下了封口令,連那時青州大街小巷里給趙謹克編排的段子里也不曾有這一段。 時光疏忽過三年,這件事情便叫就此淹沒了。 “母后,朕記得御花園里那支水墨先生好像開了,太傅留了課業要這花鳥圖,朕想去看看?!?/br> 聽趙謹克與趙太后說了半晌西北的軍政,小皇帝便有些坐不住了,心不在焉了許久,終于找了個由頭出來。 “哀家看陛下是又坐不住了吧?!壁w太后睨了幼帝一眼,一語道破,卻也不強留,“既然陛下想去,那便去吧?!?/br> “謝母后?!庇椎鄣昧诉@話,立時便站了起來,正是準備告退,又瞥見了陪在一旁的季柔,“朕一個人去也怪沒意思的,不如舅母……”幼帝的眼睛咕嚕一轉,故意瞥了眼趙謹克,“舅母陪朕一塊兒去御花園里走走?” 這? 季柔有些驚詫,下意識扭頭看向趙謹克。 趙謹克也默了一瞬,看了季柔一眼,輕輕點下頭。 “是?!奔救嵴酒鹕?。 風輕拂,帶著陽光的干燥味道,大內御花園修的是極宏大的,但論精致卻是不及高門府宅里的園子。 季柔與一眾跟隨的宮人隨著幼帝信步而行,小皇帝一離了水榭,明顯心情也飛揚了起來,雖不似普通孩童蹦蹦跳跳,可行走間的腳步也是輕快。 “朕聽太傅說,西北不比京城,風沙大,舅母這樣柔弱的女子,在青州的這些年肯定過的不習慣吧?”幼帝隨口道。 “回陛下的話,”季柔緩緩道:“西北的風沙雖大,卻不及青州城內,只是日頭的確曬人。臣婦聽人說,要再往西走,在前線打仗的地方才是黃沙遍地不見草木?!?/br> “是嗎?”幼帝道:“要是有機會,朕還真想去看看?!?/br> 幼帝負著手走著,一步一行都帶著老成的模樣,卻偏生是一張稚嫩的臉龐,抬頭來嘆一聲,老氣橫秋,“可惜朕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聽人說,南邊也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煙雨蒙蒙,小橋流水,這景致好的……心向往之呀?!?/br> 幼帝一派向往之色,仿佛能透過這重重宮墻看到千里之外,轉過頭來卻不見季柔回應,不禁道:“舅母你怎么不說話?你是不是也沒見過南邊的景色?” 季柔低著頭,謹慎答話:“陛下富有四海,若是想要什么總能做到的?!?/br> “富有四海也不能隨心所欲啊,此乃昏君所為。朕小的時候,舅舅就跟朕說過?!?/br> 幼帝一步步踏在石徑上,腰間玉佩上的流蘇一晃一晃,“舅母怕是不知道,其實朕啟蒙的時候教我的不是太傅,是舅舅,朕很小的時候舅舅就開始教朕千字文了,朕有時可怕他了,比怕太傅還怕他,怕他一生氣,就不給朕帶宮外的小玩意兒了?!?/br> “舅舅平時在宮外,也是這么嚴苛嗎?” 季柔略默了一下,平日見趙謹克事實都是順著她的,哪里來的嚴苛不嚴苛??煽偛荒懿鹱约悍蚓呐_子,只籠統道: “夫君治學,素來嚴謹?!?/br> “那怪沒意思的?!庇椎燮擦似沧?,“不過舅舅是朕的親人,朕知道,他做什么都是為了朕好?!?/br> 季柔垂著的眸光偷偷瞥向幼帝,撇開身份不論,幼帝這樣的年紀能說出一番話,倒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 跨過荷池拱橋,前頭還是郁郁蔥蔥正值茂盛的花草樹木,一座歇腳的八角涼亭依然置于其中。 “到了?!庇椎壑噶酥盖邦^,“朕一早就讓人把花兒和筆墨紙硯都備在了亭子里,方便朕臨摹作畫,舅母隨朕一道過去吧?!?/br> “你們幾個?!庇椎塾洲D身指了幾個跟隨的宮侍,“去御膳房端些剛出爐的點心來,朕要吃千層酥,要現做的才熱乎?!?/br> “是?!?/br> 宮侍領命退下,幼帝便繼續帶著季柔往前頭走,臨近那八角涼亭時,忽然便見那草木橫疏的小徑里走出一人來。 “臣孟子方參見陛下?!?/br> “孟愛卿?!?/br> 幼帝仿佛也有些驚訝,卻又有幾分驚喜,“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