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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嬌寵難卻 作者:蜜絲年糕 備注: 身為昌安侯府獨女,季柔有個權傾朝野的爹,慈眉善目的娘,以及從不搞事的姨娘與庶兄,一出生就站在了人生巔峰上閃閃發光。直到有一天,圣旨逼她嫁給了她爹的死敵……她家的世仇……QAQ……前世他與季柔成親十余載,三年不聞不問,三年猜忌懷疑,余下的幾年風風雨雨聚散無時,修成正果不過兩年,便叫人害了季柔母子雙亡。趙謹克想,要是再給她一次機會,他定以身為城墻,予她一世平安喜樂不知愁?! ?、重生 春暖花開的時節,連著幾日都是陽光和煦的好天景。 暖陽柔軟,午后時分,更是醉人。 “少夫人今日精神看上去好了許多,這轉魂丹不愧是皇家的奇藥?!?/br> 秋娥在躺椅邊蹲下,伸手掖了掖季柔腿上的錦毯。自那日趙謹克從宮里求來轉魂丹已是第七日了,原以為那大內靈藥也不過如此,今晨季柔醒來面色卻忽然好了許多,到了午后更是有力氣出了屋子。 “秋娥……”季柔輕輕拉住秋娥的手,蒼白的唇上很淺的血色,“你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二十年了,奴婢大少夫人四歲?!鼻锒鹦α诵?,回憶道:“奴婢到少夫人身邊的時候,少夫人還不怎么會走路呢?!?/br> 季柔也笑了,笑得極輕,人生幾十年,到頭來身邊剩下的只有這么一個人。 “我妝奩底下有一封信,你明日記得……幫我去取出來?!?/br> “好,”秋娥應道,“是什么信?奴婢現在就去取出來?!?/br> 季柔看著秋娥,眸底冷靜里帶了幾分難言的晦暗,“明日再去吧,今日就不必了?!?/br> “是?!鼻锒瘘c頭,沒有察覺季柔話中的不尋常。 枝影搖動,暖風拂面帶著春的生機,檐下有燕巢,只是已經空了。 季柔一動不動地躺著,眼前依稀浮起巢中雛燕嗷嗷待哺的景象。 倘若她的孩子還在,大概也就這幾日該出生了吧?她的枕頭底下,還藏著給他打的長命鎖,還有那些小衣裳,虎頭帽…… “燕子呢?” 季柔的嗓音很輕,像是煙,風大些就散了。 秋娥瞧了一眼那燕巢,道:“那雛燕總是叫個不停,姑爺怕吵著少夫人,命人挪走了?!?/br> 季柔的眸光波了一下,把雛燕挪走,母燕就找不到孩子了吧……就像她的那個孩子,她現在都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也不知他們把他埋到哪里去了,還是扔了呢。 “少夫人別怪奴婢多嘴,姑爺他雖不能討回這個公道,可他待少夫人的心一直是真的……” 說到趙謹克,秋娥便免不了要借機為趙謹克說上一兩句,即便他明知季柔因何意外落胎卻一聲不吭,可到底他的心始終還是向著季柔的。 哪怕趙氏和季氏在朝堂上早已是血濺三尺的地步。 只是經此一回,季柔已不愿再見他。 季柔沒有說話,只是撇開頭看旁處,死水一般的眸底無波無瀾。 這樣的話每日里都要聽秋娥念上一兩句,這幾年趙謹克的好到底都是旁人看在眼中的。 人雖偶爾有些迂腐刻板,可又溫文爾雅;未必多溫柔小意,卻又處處細致;說不來海誓山盟的承諾,但從不朝三慕四,慣來潔身自好。 這樣的夫君簡直打著燈籠都難找,哪怕他們開始也并不如意,但到底還是修好了。唯可惜他們是聯姻……也稱不上聯姻。 不過是先帝駕崩前來用來暫時拖住季家的手段罷了,季家和趙家幾代世仇,早晚都是要爭出個死活來的,她不過是一步棋,先帝為幼帝穩住天下的一步棋。 是以哪怕她這些年再周到隱忍,再委曲求全,趙氏依舊容不下她,甚至亦容不下她的孩子……趙太后那樣明目張膽地讓人推她下樓,不就是讓她看清楚趙謹克終究是姓趙,不會為了她這個季氏女與趙家翻臉嗎。 這一輩子,從圣旨來的那一刻起,注定落此地步。 只是可憐了她的孩子,到底是投錯了胎。 “奴婢昨日聽京九說姑爺已經讓他打點好外頭的宅子了,”秋娥的嗓音里有幾分歡欣,“等少夫人好了咱們就從靖平侯府里搬出去,以后少夫人和姑爺自己過自己的日子?!?/br> 哪里還會有什么自己的日子。 季柔的唇角勾了勾,幾分自嘲,幾分凄惶。 多少次,她都想離開這里,離開這座暗無天日的牢籠,可終究…… 她是撐不住了。 陽光從樹梢滴落,季柔抬眼望著天,天藍如洗,春陽燦爛。 季柔擱在薄毯下的手動了動,費力扯下腰間錦囊。 “這個……”季柔伸出手,將手中的錦囊塞到秋娥的手里,“拿去給他吧?!?/br> “給姑爺?”秋娥一愣,接著是一喜。 都多久了,季柔都不肯與趙謹克說一個字,甚是不肯看一眼。眼下,這是終于有了和好的契機? “奴婢這就去!” 秋娥來不及多想,站起身便匆匆往外頭走,生怕季柔下一刻反悔。甚至沒有想起這錦囊里的同心發結早已被季柔拆了。 風緩和,拂過花影搖動漸漸模糊了季柔跟著秋娥去的眸光。 結發為夫妻,白首不相離。這一縷同心結,到底是……分開了。 ……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 頭脹痛,像是放在磨盤里磨,說不出來的難受與煩躁。趙謹克睜開眼,桌上的燭光晃進眼里一陣刺痛。 往事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倏忽而過,十年生死兩茫茫,每一回想起仍舊是喘不上氣的痛。 悔嗎?恨嗎?趙謹克自嘲一聲,又有幾分暢意,背負趙家門庭一生,行尸走rou一生,終于是快到了去見她的時候。 不知他去時,她可愿來當他的黃泉引路人? 畢竟他們也曾相約過來世的,這么多年,或許她也沒那樣怨他了呢? 趙謹克低頭揉著隱隱作痛的眉心,一手下意識去掏帶在胸口的錦囊,那個在這世間,她唯一留在他身邊的東西,卻是摸了個空。 錦囊呢? 趙謹克猛地站起身來,將全身的內袋摸了個遍,相國幾十年早已穩若磐石的面上難得透出了幾分慌張,揚聲喊道:“京九!京九!” 有腳步聲匆匆而來,京九抱著被褥推開房門擠進來,“屬下……屬下在?!?/br> “我的錦囊呢?”趙謹克抬眼掃了他一眼,卻見他抱著一摞被褥衣裳,厚厚一疊把臉都擋住了。 “你做什么呢?”趙謹克的眉心一皺,“我的錦囊呢?哪個下人漿洗的衣裳?還不快去找!” “什么錦囊?”京九從厚厚的被褥后頭探出腦袋來,“少爺您什么時候戴過那玩意兒?”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