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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萬箭待發的時候,江循現身了。他大大方方地舉著陰陽,單腳踏在虛空之中,浮在了秦牧面前。他抬起手指,輕輕點上了秦牧的印堂xue。所有的箭尖都因為江循堂而皇之的現身而吃驚地齊齊抖動了一下,但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稍縱即逝,箭鏃們在短暫的怔愣后,紛紛按照箭手們計算好的弧度傾巢而出。每支強弩上搭載了三支浸染了靈淵大蛇之血的弩箭,若是普通魔修,挨上一箭便只有灰飛煙滅的下場。這樣的成百上千的弩.箭,以江循為目標,激射而出!江循卻自顧自抬手,握住了捆縛住秦牧的鐵鏈,輕輕一捏,鐵鏈就從頭至尾湮滅為了瑟瑟鐵粉。他單手摟住了秦牧癱軟的腰身,返過身來,面對著黑云壓城的箭矢,輕輕吹了一聲口哨。轉眼間,箭矢盡數爆裂在空中,化作冷煙花炸開后的瀲滟火花,四下潰散而去!他從臂彎上揭過那從羅武使手中搶來的外袍,蓋在秦牧身上,腳尖再在空中一點,便和秦牧一道落在了玉柱頂端。秦牧受此折磨,本來也只剩下一口氣在胸腔里,被江循用指尖神力一點化,郁結的血淤立時化解。他微微瞇起眼睛,看向來人,唇角不自覺往上揚起,努力繃直了想要將身體站穩:“……公子?”江循一愣之下,才反應了過來:在暈眩中,屬于亂雪的那部分人格率先在秦牧體內蘇醒了過來。秦牧一把抓緊了他胸口的衣服,眸光里閃爍著淺淺的純凈的波光,小聲道:“……找到公子了。公子……公子輸了,罰公子,一輩子不離開亂雪?!?/br>……在秦牧體內的亂雪,還記得當日二人在放鶴閣中的約定。江循說過,如果捉迷藏的時候亂雪找到自己,就罰他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江循突然覺得心口有些泛酸,將陰陽舉到他的頭頂上,替他遮蔽去頭頂的陽光:“好,公子一輩子都不再離開亂雪了?!?/br>就在二人對話間,那仙官慌忙扯過一塊遮羞布,蓋在自己身上,暴跳如雷地對那些瞠目結舌的仙兵吼叫:“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將這狂徒擒拿下來!仙帝說過……”……接下來的內容他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生生抬舉到半空位置,他呼吸被阻斷,全身汗出如漿,握住喉嚨,死命掙扎撲騰,卻像是落在網中的飛蛾,只能徒勞掙命,卻半分也動彈不得。江循從秦牧身上轉過了目光,漫不經心地掃了仙官一眼:“你不叫喚,我差點忘了你了?!?/br>他抱著秦牧,站在玉柱之上,淡然望向底下的仙兵,看了一圈兒后就笑開了:“都拿著兵刃做什么?我膽子小,別拿那些東西在我眼前晃悠,我怕得很?!?/br>話音一落,仙兵們手中緊握的兵刃立即齊聲折戟!兵器紛紛落地的叮當聲,唬得這群兵士們沒了主意,只能把目光投向主事之人…………而他們的主事之人正在半空中臘rou似的吊著。江循一探臉,看到了極力想隱藏自己存在的羅武使,樂道:“喲,武使大人,您下來了?”他用傘柄搔了搔自己的臉頰,“掛了您這么些日子,連個魔修都沒能吸引過來,您也真是沒什么用了?!?/br>羅武使嘗過江循的厲害,自是不敢在這個時候吱聲,只顧著擦汗不迭。可仙官還不知道何謂大難臨頭,一味胡掙,口里也是不住發狠:“江循,你違逆天命,對仙界使臣不敬,若是讓仙帝得知……”江循張揚地一挑唇角:“他算什么東西?我怕他知道嗎?”言罷,見那仙官還打算開口辱罵,他短促地笑了一聲。只聽得清脆的喀吧一聲,仙官的脖子向旁邊狠狠一折,頸椎骨發出了清脆的斷裂聲,叫罵聲和氣息一起硬生生噎斷在喉嚨里。江循輕蔑地撇了一下唇角:“還有,論實力,老子才是天命?!?/br>在場的人無不震愕,江循把已經疲軟下來的人往后一扔,對張口結舌的羅武使也笑了笑。羅武使立時撲倒在地,叩頭如搗蒜,戰戰兢兢,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江循注視著羅武使,目光玩味得很:“羅武使,方便引一下路嗎?我對你們仙帝有些話要說?!?/br>羅武使哪敢違拗,一頭狠狠磕在石磚上,連聲稱是,不消幾個瞬間,他已是唇色雪白,額頭烏青。至于那些仙兵……江循又低頭環視一圈,淡然道:“至于你們,既然見死不救,就都在原地好生站著吧?!?/br>這聲命令一出,所有身著龍紋魚服、手足無措的仙兵均僵直在了原地,化為了泥偶木塑。江循放眼望去,看到了滿坑滿谷的兵馬俑,感慨了一下場面壯觀后,就帶著秦牧縱身躍下了玉柱。……然后就把腳給震麻了。江循一臉痛苦地將秦牧交給幾個迎上來的秦家弟子照管后,就伸出手去招呼:“枚妹,嘶……腳震麻了,快快快來扶我一把?!?/br>展枚:“……”無語中,他扶住了江循的手臂,看他齜牙咧嘴地活動著腳腕,心里又酸楚又喜悅,咬牙嗔責道:“去了那么久!……已經……成了嗎?”江循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的神魂有無補全一事,他單腳蹦跶了兩下,痛苦道:“……可不就成了嗎?等等枚妹!別動!我腿軟……”展枚本來想扶著他走兩步,一聽他喊腿軟,無語之情簡直更上一層樓:“既然畏高,你站那么高做什么?”江循不服氣:“你以為想裝一回X很簡單嗎?”展枚:“……”聽完全過程的樂禮:“……”樂禮也是哭笑不得,迎上來問:“觀清呢?”江循聳了聳肩。他本來打算和玉邈一起去悟仙山把宮異救回來,再那破地方炸了拉倒,可剛啟程不久,江循就意識到,剛才神臨人世的天象必然會引得仙界注意,如果仙界把注意力放到秦氏,必然會給秦牧招來禍患。商議之下,他和玉邈兵分了兩路,一路去救宮異,自己則直奔漁陽山而來。之所以不和玉邈一同前來,江循也是有自己的盤算的。……很簡單,他根本不打算讓玉邈的神身曝光于世。玉邈的神力源自于傾官,而傾官的身份是帶有污點的,完全可以讓仙界當做把柄拿捏在手中。——“玉家現任家主亦是魔道之主,曾聯合魔道攻打正道”一事,會給玉九乃至整個玉家的清白名譽造成多大的毀傷,可想而知。江循活了這么多世,求的就是一個完美結局,所以,他不能讓“玉邈是傾官靈魂轉世”這種話傳出去,他還想在一切完結之后,有一個安安穩穩的落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