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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出來的魔祖,權勢滔天,能成吞天之事,便給了他個“吞天之象”的名號。至于“吞天之象”的外貌,更是眾說紛紜。有人說他身高八丈,生有麒麟角、龍身和凰尾;有人說他是蛇身龍須,為上古靈獸燭九陰所化;但多數人更相信,這個隱藏在幕后的所謂老祖,根本沒有人型,本相是一團骯臟惡心、噴吐著血沫和黑氣的rou球。仙界之人知曉此事的也并不很多,畢竟傾官自任魔祖之后,從不以“傾官”之名行事,悟仙山人甚至以為上神傾官是去剿滅魔道了,見到阿奴,還會恭恭敬敬地尊稱他一聲“上神大人”。但阿奴卻始終提心吊膽,夜夜夢魘。他想把傾官帶回來,只是他現在這副樣子,根本不能奈何鐵了心的傾官。釋迦法陣對他身體的傷害太大,他甚至連走下悟仙山都吃力。整整兩月,他再沒見過傾官。某天,阿奴正在殿室內看書,心情躁郁,一目十行,就聽殿門被人敲響,宮一沖清朗的聲音透了進來:“上神大人,仙界來人了。說有重要事情要與您商議?!?/br>第141章雙神(八)仙界遣使,并不是來當面鑼對面鼓敲打銜蟬奴的。借他們三百個膽子也不敢對上神如此無禮。來使恭恭敬敬地將一卷精心裝裱過的卷冊呈送到阿奴面前,神色凝重,目光沉痛:“上神大人,近來人間有魔祖‘吞天之象’率領魔道,為非作歹。此禍甚患,以致生靈涂炭、民不聊生。這是各地呈送上來的魔道造成的損失,請上神大人過目?!?/br>拿過卷冊,阿奴只看了三兩行,臉色就變了。——冬云鎮有百余鎮民被魔疫感染,渾身潰爛而死。——江安縣數十魔道眾將上百劫來的嬰孩投入丹爐、煉成丹藥。——梅河口妖邪作祟,決堤三日。事發突然,臨河居民來不及撤離,三地同時受災。……凡此種種,歷歷寫了十數條,都是這兩個月來的魔道作祟事件,至于沒有載入其中的災患,恐怕更是浩如煙海。來使束手,稍稍抬起眼來,看向阿奴,眼底閃過一絲令人捉摸不清的笑意:“仙帝想請二位上神大人想想辦法,鎮壓此魔?!?/br>阿奴猛然抬起眼來,只隨便一眼,巨大的神壓就將那來使的雙腿狠狠壓入了地板之中。來使臉上的笑容即時僵硬了,唬得倒伏在地,口中不住告饒。阿奴一把將卷冊砸在了來使面前的地面上,在神力作用下,精美的卷冊立時化為了竹粉飛灰。……若不是因著幾月前的釋迦法陣之事,傾官怎會生出這樣的野心來?!現在仙界倒是跳出來裝什么理中客?!阿奴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相信,仙界猜不到“吞天之象”就是傾官。來使口口聲聲稱“請兩位上神大人”如何如何,不過是佯裝不知,想給自己留出余地,讓自己出手將傾官制服!仙界才是這一切災禍的源頭,竟然還要自己去……想到這里,阿奴突然無力起來。……現在,追根究底、分出對錯,還有什么用?除了自己以外,還有誰能阻止傾官的野心?來使渾身的骨頭都被神壓震懾到瑟瑟發抖,發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當他以為自己今日勢必要死在悟仙山時,他重如千鈞的腿終于重獲解放。他再也不敢抬起頭來,簌簌的冷汗不間斷地從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墜在地上。當他怕得手指痙攣、心神恍惚間,來使聽到了阿奴起身的聲音,以及路過自己身側時輕飄飄撂下的一句話:“……轉告仙帝,我自會去?!?/br>留下這簡簡單單八個字,阿奴拄著竹杖,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奉祖殿。他沒有回屋,也沒有和宮家主打招呼,徑直下了悟仙山。在釋迦法陣中受的傷,對銜蟬奴的體質來說是不可逆的,只能像正常人一樣等待愈合。而那次落床,致使傷骨再次開裂,因此,阿奴的左腿讓他難以御劍,乘風時也疼得厲害??伤彩且е缽姄沃ど狭藢ふ覂A官的路。仙界雖陰險,但呈報上的信息卻沒有偽造,路上阿奴親眼所見的種種慘景,簡直令人膽戰心驚。各家各地,各縣各鎮,所有被魔道sao擾過的地方,都變成了被蝗蟲席卷過后的莊稼,滿目瘡痍,不忍卒睹。所以,這一路上,阿奴只要遇到魔道便果斷除之,絲毫不加手軟。……終于,他找到了西延鎮。世上無人知道“吞天之象”在何處棲身,但阿奴知道。……不過,天知道他有多希望傾官不在西延山上,不在他們兩個曾經共同度過那樣多的美好歲月的地方。近鄉情怯的情緒,蜘蛛絲一樣盤繞在阿奴的心頭,他一時間竟不愿登上西延山,索性在夜幕將臨之際,在西延鎮中的一家客棧落下了腳。因為魔道作亂,西延鎮內人丁稀少,家家閉門關窗,街上一片蕭索,一顆枯黃的白菜被風吹得滴溜溜打滾兒。菜葉的蟲眼里流出黃色膿液,散發出異常的腐爛氣息,將周遭一片的肅殺空氣染得愈加不堪。入住時,阿奴向客棧要來了十數支蜜蠟,不等到天擦黑就將蜜蠟一根根點燃,映得滿室生輝。阿奴坐在床邊,神色迷茫地看著外面絢爛的火燒云和室內躍動的火光。……上次和傾官一起看景,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一瘸一拐地一路趕來,阿奴從未歇息過,在靠近家的地方,他終于累了。熟悉的帶著潮濕露汽的空氣和清淡的蜜蠟香氣令他倦意上涌,不知怎的,他就躺在床上,卷過被子,睡了過去。……他是被痛醒的。一覺睡醒,阿奴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眼前出現的是嶙峋的石頂和精致的蓮花燈。身下的被子柔軟得像是云朵,散發著叫人安心的溫暖香氣。……回家了?關于“誰能在自己無知無覺的情況下抱自己回西延山”這個問題,阿奴根本不必多想。阿奴本能地深呼吸了一口,但很快地,他變了面色。若有若無的魔氣,摻雜著他所依戀的家的味道,更加令人作嘔。他想翻身坐起,卻被來自膝蓋的一陣刺痛逼得當即撲倒在床上,捏緊枕頭,把臉埋在被子里,發出斷續的呻吟。不多時,熟悉的腳步聲響起,來人把疼得汗津津的阿奴從床上溫柔抱起,納入自己懷中,輕輕揉著他的后腦,語帶責備:“不是叫你留在悟仙山嗎?腿傷成這樣,不知道好好休養?”那聲音讓阿奴的鼻子略略發起酸來,他把腦袋抵在傾官的肩窩,努力憋氣。許久不見,二人卻很是駕輕就熟地進入了親昵狀態。傾官親吻著阿奴的頭發:“那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