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3
稍稍呆楞了一下便續上了話題:“妖丹不行嗎?魔丹不行嗎?何必……”話未說完,她就見樂禮小幅度地搖了搖頭。秦秋眉心一皺,明白了樂禮所指之意。——若是妖丹魔丹真的能用,玉邈又何苦要自取靈丹。止住了秦秋無意義的問話,樂禮轉朝向了玉邈,聲音像是冬日里的山間溫泉般動人溫和:“觀清,你心中急躁我能明白,但我認為,現在尚不到自我犧牲的時候。我的意思是,除去所有的修仙世家外,還有一人,身懷未被魔氣妖氣玷污的金丹?!?/br>玉邈言簡意賅答:“我怕時間不夠?!?/br>展枚那廂才緩過了點勁兒,聽到二人的對話,嚴肅地摸了摸還在發燒的臉頰,竭力摒除滿腦子回蕩刷屏的“雙修”二字:“焉和,這的確是難了些。秦……江循,他搜尋應宜聲的蹤跡已近半年,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再者說,如果真能找到應宜聲,讓他出面說清當年紅楓林中之事,我們也不必如此大費周折了?!?/br>玉邈不語。展枚還不知道銜蟬奴之事。準確說來,現在除了玉邈的父親玉中源,還有幾個仙界之人外,與江循相熟的人都認為他之所以苦苦尋找應宜聲,是為了洗雪當年在紅楓林中殺秦家公子奪其身份的冤名。江循現在的身份還未能坐實,玉邈當然不會把銜蟬奴的事情廣而告之,引起別有用心之人的注目,給江循招來額外的禍患。展枚心性純良正直,又與應宜聲毫無交游,當然不知其為人狡詐,是絕不會替江循出面張目的。不過他所言的確不虛,只要找到應宜聲,一切麻煩便可迎刃而解。樂禮卻搖了搖頭,否定了展枚的話:“不,不是應宜聲?!彼D向玉邈道,“除了應宜聲之外,還有一個人,墮入魔道,仙體未破。她的金丹,倒是可以一用?!?/br>玉邈哂笑:“我知道,鉤吻太女紀云開的金丹是可用的,應宜聲的金丹也是可用的。只不過要找到他們二人,時間不夠?!?/br>——他不能確認江循這樣無人保護地游蕩在外能保多久的平安。應宜聲越是不露面,他越是不能安心。——而且,大概是自己杞人憂天的緣故,他近來總覺得有惡事要臨近,這樣日日擔憂,夢里也盡是修羅之景,這不得不讓他有所忌憚。——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將江循鎖回東山,再不叫他沾染外界的紛爭搶奪。一提到鉤吻太女這個人名,秦秋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樂禮也繼續勸說玉邈:“此事確實急不得。我們大可以先籌備別的東西,金丹的事情暫時押后也無妨。說起來,殷家不是一直在暗地里追蹤她的動向嗎?我們可以同紀家主商量下,讓她幫忙,如果有紀云開的行蹤便通知我們……”秦秋不甚贊同地接過話來:“云霰姐是外姓家主,本就難以自處。晚春茶會后,我與她談過,她是相信循哥清白的,只是礙于身份,保持中立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F在殷家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巴不得她在這個位置上出點兒事情,登高跌重。她就算想幫循哥,怕也是有心無力?!?/br>說到此處,秦秋頓了一頓:“……不過,我知道殷氏中有個人,絕對是肯幫循哥這個忙的?!?/br>玉邈臉色一沉。展枚微微挑眉:“誰?”秦秋粲然一笑,負手盈盈而立:“曜云門中,可不止你們幾人與循哥交好呢?!?/br>既然提到了太女,關于剖割金丹一事便暫且擱置起來,幾人再作了一番商討之后,秦秋便告辭離去,回去演練那釋迦陣法的畫法了。一腳踏出上谷的滿園春色,再往前一步,便是凜冽如刀的烈烈朔風,將秦秋重新穿戴好的斗篷與面紗吹得凌亂飛舞起來。雪比剛才更大更急了,幾乎把入目的一切骯臟都雪洗干凈,覆蓋在底,只在眼前留下一片厚重的純白。她也不急著走,只在雪谷間站著。廣袤的雪原把所有的聲音都一應吞噬干凈,把人推入極靜謐的冥想氛圍中。秦秋沉醉在極美的景象之中,呆呆地望了許久后,才興奮地對身旁道:“哥哥,這么好的雪景……”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尾音也被空落落的雪迅速吞沒。她自嘲地一笑:“……傻瓜?!?/br>……不過,假如循哥真的能洗清冤屈,明年的冬日,就有可能再和他一同觀雪景了。說不定,哥哥也能回來……這樣的美好幻想讓秦秋甜蜜地勾起唇角,整理好頸邊的風毛,用兜帽將肆虐的風雪阻攔在外,邁步朝谷外走去。她走出十數步開外時,不遠處的一方山石之后,才閃出了一個落滿雪的雪人。他的口里,頭發,鼻翼兩側都掛滿了松散的雪花,睫毛上已經凝出了一層冰晶,看上去像一只狼狽的金毛犬。竇追本來是一直守在漁陽山門外的,卻不料看到了秦秋偷偷溜出漁陽山、一路直奔上谷而來的一幕。近來妖魔多出,竇追放心不下,就一路追了來,在上谷外等著秦秋。這一守就是近兩個時辰。竇追揉了揉自己的膝蓋,想要扶著山石站起,誰想雙腳一用力就是一陣生冷麻痛,竇追齜牙咧嘴地緩了好一會兒,才一瘸一拐地追秦秋而去。他不敢隨意出現在她面前。前幾日去提親,他生生被趕出了漁陽山門,他垂頭喪氣了好幾日,深覺自己愧對秦秋,半年來也沒能把自己的承諾兌現。能這樣追在她身后,遠遠地看著她,守著她,知道她平安無恙,于竇追而言,已是天降之賜。他踩著秦秋在雪地行路時印下的腳印,一步步朝前走去。竇追是那樣虔誠認真地抬腳,落腳,力保自己的腳能和秦秋的嚴絲合縫地對應上,穩穩地踩下去一次,就好像距離秦秋更近了一步。風雪中,兩個漆黑的小點緩慢地一前一后移動著,前者在賞雪景,后者在賞看雪景的人。……釋迦法陣乃上古法陣,需得布陣者用朱砂一點點繪出,半分也不能遺漏,錯失一處,封印者就會面臨滅頂之災,秦秋自是不敢有分毫懈怠錯慢。她雖是對奇門遁甲甚為了解,但此陣太過繁雜,她足足練習了一月有余,才勉強能把整個釋迦法陣一筆不落地繪下。繪制一個,往往要耗費半日光景,陣法繪盡,便是汗透重衣,面如金紙。每次繪陣,秦秋都以點點心血畫就,這一月來的勤學苦練,總算是出了些成果。可她不知,就在她費盡心力地練習時,悟仙山下的冰泉洞中,一個釋迦法陣也在一支沾滿丹砂的椽筆下畫完了最后一筆,嚴絲合縫,毫無破綻,與古籍所載的圖樣一模一樣。應宜聲抬起腕來,把筆撂下,細細端詳了一番后,確認陣法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