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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媽不好意思地擺擺手,接過李璟帶來的東西拿進去裝盤。慕辛險勝一子,將棋盤一推,說不玩了。“怎么不玩了,我才剛來?!?/br>慕采棠也起身,把樹下的茶壺撿起來遞給李璟,“你又不是來玩的?!?/br>李璟接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半溫的水,“今日沒有酒喝?”慕辛說:“昨個李媽做了一盆子米酒,就擱在蘭花苗后面,你自己去看看能不能喝?!?/br>慕采棠說:“剛好你來了,帶兩株蘭花進宮給殿下?!?/br>他還是管他叫殿下。李璟想,卻懶洋洋的不愿動彈,將就著喝茶,“陛下讓我帶句話給你?!?/br>慕采棠剝著荔枝,“唔”了一聲,“你說?!?/br>“陛下說,讓你等兩年,等朝堂清明了再讓你進宮?!?/br>慕采棠聽后低聲笑起來,笑完了問李璟,“慧寂那小和尚還進宮給他念經嗎?”李璟搖頭,“他這是要把眾人支開啊?!?/br>慕采棠說:“朝內外戚掌權,地方藩王割據,殿……陛下打算以毒攻毒?”李璟說:“你不要問我,我娘和太后還是遠親,正經了說我也是那外戚?!?/br>“你?”慕采棠挑起了眉毛,“想沾那個光怕是難?!?/br>李璟嘆了口氣,不置一詞。李小六不知何時爬了起來,在一旁默默地掃瓜子殼,慕辛撿起一只兔子抱在懷中,聽見李璟說,就是瘦的厲害,今天召我進宮也沒說幾句,但終是怕你誤會了他。“誤會什么?”慕采棠反問,“等我釀酒的手藝出了師,賣文賣字賣酒賣花,難不成還能餓死?我本就無心廟堂,陛下卻始終不信,覺得先帝虧欠了我。不過想來也是,他主意大的很,還沒什么動作呢,就急著和我們這群閑散人劃清關系,這恩情是我承還是不承?承了,顯得我貪生怕死,不承……我怕他心里難受?!?/br>李璟默然不語,不知道該看哪里,就看著李小六的掃帚,一下一下,在地面“刷——刷”作響。半晌,慕辛起身進了屋,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李璟。“就說是你替他找的,入了夜燃一支,乏了就去休息,天下也沒大災讓他分心,那些折子顛來倒去還不是講一樣的事情,枯坐著看也沒什么意義,讓他想想他爹是怎么死的,他可沒有孤托,死了這天下就真不一定姓公孫了?!?/br>李璟接過安神香,喉嚨里發出一串啞啞的笑聲,“慕大管家,這話我可不敢在陛下面前說,不如你提筆寫了我呈上去?”慕辛又倒回躺椅上,閉起眼睛漫不經心地說:“那你就撿好聽的說唄,如果你這狗嘴能說出什么好聽的?!?/br>李璟啞火了。第40章第四十章-桂花釀他本有意,當個孤家寡人,無牽無掛,倘若萬一死了,這天下還是天下,犯不著拖誰下水。但人在四面楚歌的時候很難拒絕向自己伸來的手,縱使心有愧疚,公孫樾仍是將李璟困在了身邊。自我安慰李璟是在東宮陪他長大的,就算說不是他這一黨的也不可能有人信。但又清楚的明白,萬一他一朝失策,這一點私心能害的李家滿門忠烈。忠烈,便是一塊石碑,一個牌匾,過得久了日曬雨淋,青苔能爬滿它,蠹蟲能蛀穿它,萬萬不如子孫滿堂來的福澤綿長。秋末的時候李璟又帶來了慕家新釀的桂花酒,還搬了兩盆子蘭草放在廊下,蘭花嬌貴的很,他拿著的宣紙上寫滿了要注意的事情。公孫樾放下筆,看著他們忙進忙出,李璟就在他耳邊念叨,說慕府不長心的小廝把兔子埋在落葉里,害的慕辛找了許久,或者是近日里爾思又給哪個頭牌填了新詞,天下太平的很,慧寂前些日子還收了小徒弟,怎么就這么快呢,我家那兩個兔崽子都會念詩了。可不是,這么快,想當年還憤憤不平覺得先帝耽誤了爾思,現如今卻覺得還好如此,慕府那個小宅子,便如同京城成千上萬的宅子一樣,無非是他在那里看了幾場風雪,吃了幾頓便飯??蛇@個堪堪遠去的“無非是”,竟長成了一顆初心,公孫樾想,他坐在那個位置,本是想護這山河靖平,百姓安康,卻整日里算計這個算計那個,言語之間都是刀光劍影,自己都走了那么遠,便萬萬不敢再期望什么初心不變。哪知初心當真未變,春夏秋冬,寒來暑往,人,還是那些人,他不再去看,心里也覺得妥帖。李璟講了一炷香的功夫,臨走前還不忘叮囑這香的功效。公孫樾覺得他啰嗦,拿寫廢的宣紙揉成了團,砸在他身上趕他走。李璟笑著往外跑,一時間像是又回到少年時光。但等李璟出了宮,這偌大的屋子又只剩下他一人,安神香,殿里多的堆不下,這一兩盒又有什么用。想歸想,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公孫樾看著李璟帶進來的酒,覺得慕辛當真十分小氣,這么小一壺,就算他每日只倒個杯底,也喝不了一整年。于是只仰面灌了一口,余下的砸在寢殿之內,秋語跟了他很多年,攔住了前來收拾的婢女,他聞著酒香做了一整夜的夢,第二日醒來篤定自己大醉了一場。十一月末,終于有人在朝堂之上提出了削藩,康平帝只是未點頭也沒否定,各路人心惶惶,后宮忽然傳出囚禁世子的消息?;胀踅腋投?,打著清君側的名聲北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公孫延得到消息的當日就自盡了,徽王痛失愛子,矛頭直指殿上那位。一時之間京城都緊張起來,打仗的消息傳來,人人自危。李璟說:“殿下像是想給你這里派兩個禁衛?!?/br>慕采棠在院內幫李媽生爐子,專心致志地搖著手里的扇子,頭都沒抬一下,“這不是胡鬧么,他身邊人都不夠還要往外分?!?/br>李璟短促地笑了一聲,“可能就是因為他身邊人都不夠罷?!?/br>“公孫延是你們殺的?”慕辛端著菜走出來。“怎么可能,”慕采棠說,“他下不去手?!?/br>“對”李璟接到,“陛下早年和我抱怨先帝,說他婦人之仁,但其實……半斤八兩罷了?!?/br>慕采棠深以為然地點頭,“如果不是徽王派人來殺的,那就是他自殺的,公孫延這個人其實有點骨氣,他死了,他爹的旗號就正了一大半。他不死,等他爹打進來,輸贏與他而言也只是好死和賴著活的區別了?;胀跻膊蝗边@一個兒子,更何況不是身邊養大的?!?/br>眾人沉默了一下,慕辛說,李小六呢,喊他過來吃飯。入了冬,李璟每次來慕府,吃的都是火鍋。鍋底是專門從得月客棧里買來的,李媽說西市新開了一個張公酒坊,生意好的不得了,非要買回來和慕公子釀的一較高下。慕辛還沒喝臉先黑了一半,慕采棠揶揄著說:“確實不錯?!?/br>李璟打了一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圓場,說人家畢竟祖上傳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