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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對我二人做了一個揖,又望了望說書的臺位,“在下,要去獻丑了……”“不不不,你一向講的十分有趣?!?/br>本座當真非常善良且會說話。陳荊輕笑出聲,昴星君掃了一眼人丁稀少的大堂,古怪地看著本座,本座巋然不動地任他嫉妒,與他這種一上來就恨不得細數祖上三代的人不同,本座是很善解人意的。陳荊小聲說:“小生今日準備講一個桃花精的故事,但愿能讓二位從中拾點樂子?!闭f著沖本座眨了眨眼睛。本座正準備開口,昴星君仗著身高往前一堵,插嘴道:“容粹講的,在下向來都很愛聽?!?/br>嘶嘶嘶這臉到底還要是不要了。陳荊微微紅了臉,看的本座一恍惚,忘記對昴星君掐上一個禁言咒。他閃躲似的一點頭,匆匆道了一句抬愛,便轉身走回了臺上。本座看著昴星君大大咧咧地坐在本座定下的席位上,一皺眉,準備換一張桌子。昴星君拉住本座的袖口。“你我都是表兄弟了,再生分下去,豈不是惹他懷疑?!彼ь^對本座一笑,掐著嗓子輕聲喊了一句“阿晏~”。本座身上的雞皮疙瘩像是被澆了一勺熱油似的頃刻間便炸開了鍋。昴星君起身將本座僵硬的身體按在了椅子上,眼睛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那個說書先生。“不是我說,”昴星君搖了搖他那銅墻鐵壁似的頭顱,“司木真得謝謝我,看他這輩子長的多標致?!?/br>你只要不把他扔在畜生身上,他總能長出這樣一副面孔。本座不為所動地沒有理會他,但也不由自主地重新打量陳荊。……其實昴星君說的也沒錯,除了最開始不小心變成一頭牛,再排開缺胳膊斷腿的兩輩子,這個陳荊,舉手投足之間,確實最有那么幾分司木的樣子,至少那一眼,扎扎實實地嚇了本座一跳。陳荊,不知道這輩子是是誰給他起的名字,到底還是……十分般配。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到這里,第一次寫原創,有點緊張。第2章第二章-山寺桃花昌平年間,天下動蕩不安,武德帝揮著鞭子非要與突厥一較高下,民脂民膏便都拿去填了軍餉,適逢江南發了幾場大水,沿途的百姓一時間妻離子散,流民失所。龍王廟破破爛爛地立在路邊,上供的香灰壇被水沖走了,石頭做的龍王也炸出幾條裂縫,不顯靈的神仙沒人祭拜,神仙太顯靈了也惹得人咬牙切齒。不遮風不擋雨的破廟里住了一群無家可歸的難民,李秀才不知是不是患了肺癆,一個人縮在角落,面容灰敗,看起來時日不多了。他掩著口咳了幾聲,周遭的人迅速擠讓出一個圈子,誰也不敢離他太近,生怕天不逢時地遇上個災年,再轉頭又染一身癆病。李秀才沒精打采地閉著眼睛,腹腔一抽,又要咳,想著剛剛他人的樣子,怕是再咳下去今晚就會被趕出廟中,便緊緊地咬住牙關,繃緊了肌rou,生生將咳嗽聲咽了下去。這一下費了他不少氣力,只覺得喉間一熱,搖搖晃晃地竟是連坐都坐不住了,他哆嗦著,像是寒風中的一根狗尾巴草。看著又遠了一寸的眾人,心下不免十分凄涼。他正獨自咂摸著落魄的滋味,眼前忽然跑來一個約七八歲的男童,露了一節臟兮兮的小腿,泥濘的鞋襪與腳裹在一起,隔著些距離,也能聞到他身上一股異味。李秀才抬頭,那孩子眨巴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然后從東拼西湊的一身衣服中,扒拉出半個黑乎乎的饅頭,遞到李秀才眼前。李秀才一愣,想著這難道是給我的?一臉疑問地看著那孩子。小孩看見他的神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脆生生的白牙,點了點頭,將饅頭塞進李秀才懷中。李秀才心中一震,泛起一陣酸楚,想要起身道謝,小孩子見他顫顫巍巍地似是要站起來,連忙拉著他搖頭,李秀才被那不輕不重的力道拉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得哽咽著連聲道謝,小孩子赧然地抓了抓腦袋,一溜煙地跑了。自那之后,那個孩子便隔三差五地給他塞一些吃的,李秀才想和他講講話,他卻只是眨著眼睛認真地聽,李秀才心中嘆了一口氣,想這孩子怕不是個啞巴,感激之余不由得多了幾分同情。李秀才吭吭咳咳地過了一個月,終于在天氣轉涼前,不利索地好了。雖然餓的早已皮包骨頭,但也能起身趕路,他便想著趕緊回到京城家中,想來這段時日他父母也著急壞了。李秀才原名李得,是京中李屠夫的兒子,雖然不是大戶人家,但也小有薄產。李屠夫未及冠的時候,有一日做夢見文曲星下凡,醒來后一激動,覺得自己必然能高中狀元,便一門心思往科舉的獨木橋上擠??上麧M臉橫rou,胸肌健碩,光看樣子就不是個讀書人,與那言念君子其溫如玉的形象差了從朱雀街到白虎門那么長的距離。連著考了好些次,水花都沒濺起來一朵,被他爹一頓板子抽回了家,討了個小家碧玉的老婆,接手家傳的祖業,一轉身,變成了感時花濺淚的屠夫。隔日再改口,說自己的兒子必定是文曲星下凡。李得今年二十有二了,長相隨了母親,從小的心愿是當個大俠。無奈他命中是文曲星下凡,小時候他一舞刀弄棍,李屠夫便拳打腳踢。李屠夫在揍兒子這件事上明顯比考狀元要順手的多,他把兒子揍進書房,心中的氣還沒有消,順手拿著殺豬的砍刀一下子劈在門梁上,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他想拔下嵌進木頭里的刀子,用力,沒反應,再用力,依舊沒反應,只得作罷,沖他兒子溫和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李得則是看見他爹臉上的rou抖一抖,胸口的rou也抖一抖,沖他扯了一個陰測測的笑容,把刀留在了他書房門前。自此,李得學會了他漫漫功名路的第一個詞,入木三分,不由覺得自己前途渺茫,生死不定。李秀才是個能屈能伸的好孩子,從那之后,即使做做樣子,他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念起了書,可能是文曲星下凡的時候磕壞了腦袋,直到第六年,他才勉強中了個秀才,李屠夫一高興,說允他一件事。李得一嘚瑟,說自己想出門游歷兩年。話一落,父子倆都沉默了。李屠夫想著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可這孩子怎么這么難搞哦,李得纖細的內心篩糠似的抖了起來,生怕自己步了門梁的后路。李屠夫沉吟再三,說,好吧。李得歡歡喜喜地上了路。然后就遇見了江南水災,他還十分應景地染了一身病,大俠沒當成,反而被破廟里的小難民救回了一命,李得心生感激,便想著如果這個小家伙的父母都死在水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