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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說過要給周愫機會,崔然便咽下話頭。似乎以為崔然的沉默是懷疑,顧倫又說下去。“畢業前才向我講,希望在一起,但不愿意讓我進娛樂圈?!?/br>崔然一愣。到底出身相似,即便生活軌道懸殊,在某些觀念上,他與魏展居然還能達成共識。“所以你們決裂,他才選擇出國?”顧倫點頭。崔然發出一聲笑。如今回心轉意,特地贊助電影,力挺顧倫主演。這樣討好,事實上卻杯水車薪,顧倫已經不需要。“我倒是感謝,他居然大發慈悲帶你來崔仲敏的慶生宴?!贝奕恍Φ?。顧倫一想,旋即也笑:“多半想帶我開一開眼界?!?/br>崔然大笑:“卻為自己送上一位情敵?!?/br>顧倫含笑,低頭啜茶。陽臺外是兩株桃樹,沒有風,只偶爾有幾片花瓣飄落,零星灑在陽臺地板上,淺嫩的桃紅。夜晚崔然另有一場應酬,兩人便沒有停留過久,天黑前就離開。從停車場開車出來,速度很慢,遠遠又見魏展的粉T恤,再近些,看清還有黃至渝和某位女人,女人挽住黃至渝的手,魏展正與黃至渝交談。幾乎擦身而過,三人漫不經心一瞥,看不清車內,便也沒有留心。會所偏遠,馬路上車流稀疏,崔然卻沒有開快,時而走神。顧倫幾次提醒他拐彎,終于開口,問他所想。“我好似辦了一件壞事?!彼?。他辦的壞事好像不算少。自己也意識到這點,不禁失笑,旋即,又把事情原委向顧倫說來。難怪看資料時覺得十分眼熟,剛剛那個女人,正是被他與黃至渝定下,前去參與那檔熱門戶外節目的李秋文,而在更早之前,他便在送米杉回家時候見過。先不論那位原本被他看重的鐘梵如何,至少,他的確是被黃至渝擺了一道,他深愔崔然依賴他,無可奈何。崔少爺不像老崔,不足為懼。把顧倫送回,崔然便直接往預約的按摩會所。“然少總是姍姍來遲?!庇腥说?。“金屋藏嬌?!?/br>“豈止,眼看就要不理朝政?!?/br>哄堂大笑。他與顧倫,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圈里從來沒有秘密。崔然自罰三杯。推油時候叫來男性按摩師,端端正正,不該碰的一律不碰。某位合資方做的東,人略雜,說的話崔然大多難以打岔,但已經逐漸習慣,也不覺得十分難捱。有時,這幫商界人士的應酬,較之公子哥們的聚會,從表面看,并非相差甚遠,一樣的花天酒地,同樣的娛樂消遣,只不剝開表面,目的性凸顯,且復雜,抑或尖銳,須得步步為營。推油后神清氣爽,煙癮襲來,套上浴衣,出門吸煙。覺得室內沉悶,讓服務生引他去露臺,往上一層,到達一片露天場地,有盆栽與座椅。露臺上已經有一位中年人,短寬的身軀,暗黃皮膚,頭上稀疏的毛發,裹著藍色浴袍,像只煮熟的番薯。崔然駐足,正要退,那人轉身過來,一見他,臉上一驚,又滿面春風。無可奈何,崔然朝他一笑:“陸老板?!?/br>老陸待他可謂熱情,遞與他一支煙,親手為他點上,問及他公司瑣事,化身慈祥長輩,關懷備至。崔然剛喝下幾杯白,當下有些混沌,煙霧在視野中打旋,翻攪,把老陸寬大的臉撕開,化為分裂的碎塊。感覺后腰上多出一只手。老陸的話也漸漸開始變味:“我夫人十分掛念黎女士,原以為能在葬禮上見她一面?!?/br>崔然眼睛瞇起,摘下煙頭,靜靜盯住陸建平。“我與老崔向來友好,今后必定也要多多照顧世侄?!标懡ㄆ叫σ獠粶p,一口煙霧撲上崔然面頰,“前塵往事,沒有人會計較。待到世侄吃飽盤中餐,讓給uncle也嘗一嘗,如何?”煙霧繚繞,將老陸裹為一只蛹。崔然視線一片模糊。良久,嘴角一咧,喉間發出一陣竊笑,崔然一把捉住身后往臀`部下移的手,瞇起眼睛,朝老陸身上湊去。鼻尖將要貼上中年男人粗糙的側臉,驀地停下,深深嗅氣。老陸低笑。崔然道:“聞見一陣氣味?!?/br>老陸道:“什么氣味?”崔然道:“人渣氣味?!?/br>老陸臉色一變。崔然喉間發出詭笑,再開口,語速放緩,“uncle大概不知,世侄如今爛命一條,如果被逼至死線,窮途末路,什么事都做得出?!?/br>陸建平臉色黑沉。崔然在他目視下掐滅煙頭,笑臉盈盈,吹著口哨離開。崔然回家直奔浴室,吐得昏天暗地。顧倫已經睡下,聽聞響動,起身下床,一進浴室,見他跪倒,整個撲在馬桶水箱上,忙將人提起,手碰到他脖頸,全是汗。崔然推開他,埋下頭去,手伸入口腔中摳挖喉嚨,顧倫不明所以,卻也沒有阻止,目視他又摳過幾次,吐了干凈,像是渾身脫力,直接在地板上坐下來。浴室瓷磚冰涼,顧倫過去將他抱起,帶他到水池邊洗臉。幾次將冷水往面上敷,崔然逐漸喘勻氣,手掌自額頭往下巴一抹,雙手扶著洗手臺,安靜下來。顧倫隔著濕漉漉的T恤摸他的背,感覺仍在顫抖。低頭吻他的額頭與鬢角,顧倫撩開他的T恤,掌心在他滿是汗水的背上撫摸,為他順氣。崔然沉默半晌,扭頭與他碰一碰唇,“睡覺?!?/br>半夜聽見響動,顧倫醒來,發現身邊空蕩蕩,浴室也是黑的。正要下床去找,見崔然進來,捧著一只馬克杯喝水。相視一愣,崔然將水喝完,把水杯往床柜上一放,鉆進被里。顧倫也重新躺下,翻一個身,將他往懷里攬。崔然順勢將臉埋入顧倫臂彎中。他不穿上衣,身體guntang,渾身依舊汗水淋漓,顧倫幾次為他抹去,又再度溢出。發覺他似是一直吃力喘息,顧倫也睡意全無,轉身要開臺燈,忽然被他一把捉住手肘。顧倫低聲道:“你在發燒?!?/br>崔然往他懷里拱了拱,煩躁地扭動身子,“不是發燒?!睂㈩檪愂掷阶约貉?,讓他圈緊自己,崔然喘息片刻,徐徐道,“老陸給我吸的東西,不對勁?!?/br>顧倫身體一僵。崔然抬手摸他的臉,再用自己的側臉去蹭他的,“別怕,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