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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哼一聲的力氣都沒有。床單又臟又亂,滿室腥臭,但也無心再管。家庭醫生帶著寒氣趕到,一口熱水也喝不到,直接上樓看病。說是過勞,給顧倫吊上點滴。這樣的人早知輕重,全程彬彬有禮,像是沒有認出顧倫。崔然回想,或許顧倫回來時候就已經不舒服,他的手掌都那么熱,將他的腳心捂得那么暖。他只以為是洗澡和情`欲緣故。一切歸于寂靜,已經凌晨三點,崔然在床頭坐下,點了一支煙,將顧倫往他身邊攬近一些,讓他的頭貼著他的腿,手指捋了捋他的頭發,低頭觀察他眼角隱約的細紋。他忽然頭痛,伸手關閉臺燈,咬住煙尾,狠吸幾口,險些嗆到。月光穿過落地窗灑到床尾,地板上兩盆水仙又抽高幾寸。他睡不著,如此過激的反應,傻子也知道意味著什么。原來顧倫于他而言不僅僅是“不同”。魏展和顧倫同窗兩年,原來周愫那晚的“先來后到”“公平競爭”是作此解釋。“既然崔先生已經明白,又何必固執?”周愫的話如在耳畔,“你不過是對過去的生活感到疲倦,暫尋一處世外桃源,恰好發現顧老師對你百依百順,便自導自演同他玩起夫妻游戲,你以為這就是家庭?你有沒有考慮過顧老師心中感受?前些日子他醉后失言,告訴我們他像是在懸崖邊行走,前路漆黑,無法猜測什么時候會忽然墜落?!?/br>這樣能言善辯,想來多半還是出自裴朝玉的嘴。崔然冷笑,又低下頭,在黑暗中摸索顧倫的手,握住,拇指指腹輕輕劃過他的手背。“你一句‘夫妻’,叫他開心很久?!?/br>“他也會買醉,你不知曉,因為你從來不會關心他在做什么,想什么,魏先生卻能陪他捱,他傷好,再回家哄你開心。崔先生,這就是你以為的夫妻?!?/br>好兇的女孩,又應了她的名字,竟然也不怕他對她作惡。崔然側轉身子,緩緩彎下腰,在顧倫手背上一吻,再用臉貼上去輕輕地蹭。世外桃源,既然尋到,又有誰舍得離開?魏展是顧倫的初戀,既然是魏展,那也就不奇怪他為何不知道這一段歷史。況且魏展向來只做0,顧倫面對他,大概還居上位。破鏡重圓,分釵合鈿,重尋繡戶珠箔。不禁自嘲,他居然也會害怕。天將亮才睡著,醒來時已經日曬三竿。陰雨過去,又是艷陽高照,窗前兩盆水仙綠油油的,朝著陽光仰高腦袋,好似正做深呼吸。崔然下床,走到窗前蹲下,用指尖撓了撓葉尖,綠葉輕顫,他睫毛隨之閃,粲然一笑。下樓拿來體溫計,給顧倫測體溫。燒已經退下,但唇干得脫皮,人還在睡,側著身子,呼吸綿長。崔然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想起顧倫常常如此對待他,好似逗弄一條小狗,一個小孩。在浴室剃胡茬時紀云清來電。崔然盯著來電顯示發愣幾秒,忽然笑開,看來紀云清已經無可奈何。星唯歷史算是悠久,旗下多位新老藝人也風頭正茂,當前在圈內地位之顯赫,眾所周知。趙初蘭那尊大佛,紀云清終究降不住。但要拖他下水,未免太過天真。為顧倫得罪陸老板,已經是件大事,再捅下星唯這一簍子,恐怕崔仲敏要和他翻臉。他搖了搖頭,按下掛斷,調為震動,繼續清理下巴,用毛巾擦凈臉,手機嗚嗚叫起來,又一次來電。暗嘆一口氣,盯著來電顯示看半晌,接通,“按掉就說明我很忙,你懂不懂禮貌???”那頭笑:“你有什么忙的?”說得中肯,他有什么可忙?面不改色:“老男人估計最近跑通告累著了,累了也沒告訴我,被cao暈了,現在還沒退燒?!?/br>那邊聲音一頓:“顧倫?”話一拋,盡顯無賴之色,借故與紀云清打太極,將不學無術自私自利風采展現得淋漓盡致。紀云清不會不懂其中含義,不再自討無趣,和他一唱一和裝傻做戲,再掛斷。崔然收起手機,低頭看鏡子,都要嚇到自己,鏡中男人眼露血絲,掛兩只黑眼圈,像是嗑了藥。手機又震動,他立即滿臉不耐煩,拿起一看,居然是老宅的號碼。“余伯?”“少爺能不能立即回家一趟?”語氣嚴肅,令崔然也留了神,立即想起前段時間崔仲敏生病的事,“老崔生???”余伯不多言,只叮囑他十萬火急,一定趕回。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崔然一時也有些心亂,出浴室準備換衣服離開,見顧倫已經醒來,坐在床頭用手機。崔然心一沉,腳步也頓住。顧倫抬頭看他,眼白也泛著紅,“家中有事?”不像是剛剛醒來,和紀云清的對話,應該也是聽到了。他忽然不敢看顧倫的臉。點了點頭,直接往外走,走出幾步又停下,沉吟良久,掉頭回來,只站在門外。“藥都在那里,有說明書?!薄?/br>顧倫沒有再睡,腹中空無一物,掀開被子下床,打算去熬粥。把藥拎起來準備一并帶下樓,這么一提,就露出下面的盒子。眼底光澤一顫,恍然大悟。給崔然打去電話,無人接聽。把盒子一并帶下樓,在沙發上給周愫撥電話,隨手打開盒蓋。電話接通,那邊傳來周愫的聲音,帶有怯意。顧倫的注意卻不在那里,他只盯著空蕩蕩的戒指盒,怔忪不動。許久,對周愫道:“沒事,打擾你了?!?/br>周愫似乎松一口氣。放下手機,顧倫盯著戒指盒,思緒不知去了哪里,忽然又一笑,眼仁閃爍,將盒子蓋上,起身去廚房。到下午,崔然的號碼變為無法接通。顧倫向來痛恨身體耽誤正事,按時吃藥吃飯,下午精神已經轉好,在客廳等到晚上十一點,崔然主動來電。“事態嚴重?”他溫聲問。大約有半分鐘的停頓,崔然才道:“明天有沒有工作?”顧倫道:“在家?!?/br>崔然道:“十點鐘合適不合適?我來接你?!?/br>他已經很久沒有對他如此禮貌了。“好?!?/br>他不說去哪一處,他也一字不問。翌日,崔然提前到達,顧倫上車時滿車煙味,嶄新的跑車,被他如此糟蹋。顧倫盯著他的側臉,發覺他滿臉疲憊,嘴張開,一頓,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