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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來了。清澗怕給云初惹事兒,不好當眾與她們爭吵,便強行忍了下來。 且不提南府下人間的勾心斗角是如何的激烈,沅城官員內部的勾心斗角也不遑多讓。 騰銘連續三天去了太守府都沒見到柴連水的面,下人們口徑倒是極為統一,都說柴大人自世子爺來的第二天就往下面的鎮子上去了,不在府里。這人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太守府周圍明里暗里不少都是南府的人,太守府里就是飛出一只鳥來,也會立時傳到左虞的書桌上,騰銘來了幾次早就不耐煩和這幫人打太極,直接拔出了刀插在了太守府的大門上,冷聲道:“那我便與這刀一同等柴大人現身吧?!?/br> 柴連水在沅城向來說一不二,上次敢在太守府門前撒野的人,墳前的草都長了老高了,那看門的小廝覺得騰銘不是個善茬,只好把門一關,藏在里面不出來了。 隔天南府的小廝打著哈欠打開了門栓,門剛一開,涼涼的東西照著臉蓋了過來,他伸手一摸,是一片爛菜葉子。再定睛一看,好家伙,門口不知啥時候聚集了這么百姓,手里拿著臭雞蛋不由分說的往門口扔呢,邊扔邊罵:“世子爺打哪來回哪去吧,沅城有咱們柴大人就夠了?!?/br> “就是就是,什么勞什么子的官,一來就為難柴大人,柴大人可是為沅城百姓做了多少實事兒的,就這樣被一個公子哥欺負,這是什么天理!” ...... 小廝嚇得屁滾尿流通報,然而左虞卻不在鏡南堂,一大早天還沒亮的時候,同騰銘去郊外跑馬去了。府里沒有能主事的人,劉必福急得團團轉,末了,干脆把府里的下人全召集了起來,和著門外的嘈雜聲,對里面的人中氣十足的吼道:“都放下手里的差事,給我扯開了嗓子罵,罵走一個算一個,都罵走了,世子爺定然有賞!” 不一會兒,各種難聽的話如泉涌一般從南府的門縫里溜了出去。外面的百姓見里面的人如此冥頑,紛紛放下手中的菜籃子,叉起腰罵得更起勁兒了。 云初站在清風閣外面的亭子里,看著府內大姑娘小伙子不顧儀態扯著嗓子亂嚷,聽得耳邊震天的叫罵聲,當真是開了一回眼界,驚得嘴巴張開半天沒合上。清泉扶云初重新回到院子里,忍著笑給云初上了杯茶,云初仿若剛從夢中醒來,臉上的怔然少了幾分世家貴女的端莊,多了幾分小女兒的憨態,喟嘆道:“堂堂南府守將,竟把府里治理的如同市井小民一般,不聽百姓意見,反倒縱容府里奴才以惡制惡,當真是荒唐?!?/br> 清泉笑道:“誰說不是呢,小姐您全當個樂子看看,看那位世子爺如何解決這場鬧劇,反正橫豎不與我們云江相干?!?/br> 左虞騎馬剛轉過街口,便聽得前方一片嘈雜、人挨著人的吵吵嚷嚷,像午后菜市口一樣。正打算掉轉馬頭從另外的街上穿行而過,卻愕然發現那菜市口一樣的府門前牌匾上,“南府”兩個大字虎虎生威。 左虞眉頭倒豎,陰風陣陣的看向騰銘,騰銘十分冤枉:“屬下一早跟您一起去了郊外,并不知情?!?/br> 左虞哼了一聲,抬起馬鞭指了指府門口:“你帶人去把人遣散了去,一大早形容狼狽的堵在大門口成何體統?!?/br> 騰銘應了聲是,往后招了招手,下馬同身后幾個護衛一同往府門口去,誰知剛靠近人群還沒開口說話便被人狠狠剜了一眼,騰銘的刀還威風凜凜的插在太守的大門上,沒有大刀加持,他看起來并沒有平時那般可怕,因此手里還被人塞了一顆圓溜溜的土豆。 騰銘:...... 待聽到從府里傳來的一陣陣氣勢十足的叫罵聲時,騰銘看著手里的武器,難得的沉默了。他同情的最后看了一眼淹沒在人群中的護衛一眼,默默的退出了戰斗現場。 幾米開外目睹了全程的左虞驚得差點沒從馬上跌下來,自以為光風霽月的世子爺頭一次懷疑自己與這南境的水土是不是犯沖,他在戰場上可以眼都不眨的取敵人首級,也可以在官場中披荊斬棘對付有異心的官員,可真拿這些百姓沒辦法。 末了,他安撫了下被墻里墻外震天的聲音驚得躁動不安的愛馬,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刁民,南境全是一群沒開化的野蠻人!” 騰銘面無表情聽著府里一浪更比一浪高的聲音,心道,誰說不是呢。 兩人這樣站在街上也不是事兒,那些百姓歇一口氣兒的間隙往后一看便能看到正主兒,實在危險。左虞四周看了看,目光放在臨墻的那棵杏樹上,那樹上的粉杏開得正好,濃密的樹枝從大街上一路延伸到府內,他哼了一聲,這世上還有能難得倒他的事不成? 對左虞來說,上個樹不在話下,輕輕運一下功便上了梢頭,尋常路走慣了,爬一下墻也別有一翻趣味,怡怡然的世子爺看到身后的緊隨而上的騰銘之后,話里話外就不客氣了:“門外的那群人還沒轟走呢你就想跟我一起進府?” 這句話成功的定住了騰銘的步子,留下一臉絕望的騰銘之后,左虞滿意的拍了拍手,飛身從杏樹上一躍而下,眨眼間消失在院墻上。 清風閣內,清澗正繪聲繪色的給云初講外面發生的事兒,府里的那些婢子自小都是窮苦人家的,雖說被賣之后學了幾年規矩,可那也只是暫時壓抑了天性,這種天性一旦破土而出,簡直如同江水一般淘淘不絕。 “我們世子爺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乃是京是圣上親派到南境的大人,豈是爾等刁民可以玷污的,也不撒泡尿把自己照照,看看你是個什么豬樣子!” 清澗慣會捉弄人,模仿起來如同身臨其境一樣,云初沒忍住,彎了彎唇。 左虞將將落在清風閣,便聽得這么一句,真是通身都舒泰,心道劉必福也還算是會辦事兒,選來的丫鬟倒也是不賴。這種類似于欣慰的情緒還沒來得及發酵,便聽得房里一陣窸窸窣窣,緊接著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女子突然出現在門口。 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抹天青色,緊接著門框上便出現了一雙細白到發光的手,左虞眼神極好,甚至把光滑的指甲蓋和里面包裹住的粉紅色都看得一清二楚。住在這里的人顯然有點鬧騰,左虞拿起背在身后的手輕咳一聲,提醒對方自己的存在。哪知正是這突兀的一聲咳,驚得門口的云初扭身往這邊看了過來。 一對彎彎的柳眉不染而黛,瓊鼻小而挺直,一張櫻唇不點而珠,此時正微張,揚起一絲微笑的弧度,顯然還沉浸在剛剛的愉悅中。白如脂玉的臉蛋上嵌著一雙烏黑又朦朧的杏眼,短短的幾秒中經歷了喜悅、慌張、愕然,最后回歸淡定,所有的情緒隱于那一抹水光中,被耳后垂下來的一綹長發遮擋住。 左虞看著那綹靜靜垂在頰邊的長發,發梢還在晃,在天青色的綢衣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