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說，不好意思，稍等，不要掛斷……對不起我忘了你剛才說的什么了，能再說一遍么？”

    “??！這樣就算是真人一時半會也不會發現呢?！碧鹛鹩芍缘?，又要進入角色，“什么樣的大神想出來的，真的好棒呀~~~和大神們比起來，提藍好笨笨啊~~~”

    “是機器?！彼_斯邊打鍵盤邊說，“創造者訓練機器聽了大量詐騙電話，機器自己分析了騙子的常用對話套路?！?/br>
    甜甜正在思忖提藍應該有個什么反應，卻聽他說：“好了，你也放松一下吧。想模仿一個人需要大量數據訓練，不必急在一時，你說呢？”

    甜甜干笑：“哈哈哈你又在測試我了，我沒有模仿誰啊?！?/br>
    “那不如，”他抬起頭來，“先告訴我你是誰？”

    ☆、第 10 章

    他從屏幕上抬起頭來，心思藏在鏡片的光影后，讓人看不透。

    甜甜脊背挺直，盡量平靜地迎上去，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半晌，甜甜伸手撕下眼皮上粘著的兩排大水鉆假睫毛，膠水帶下來幾根真睫毛，讓她嘶一口氣。

    “我姓主，他們都叫我甜甜。我是提藍的……算是助手?！彼_誠布公。

    對方在聽到她姓氏以后有點吃驚，繼而笑了：“要說緣分，這才算是緣分?！?/br>
    他自我介紹道：“我姓神，源自姜姓?！?/br>
    這一下，甜甜真無話可說了。

    過了好半天，她說：“我長這么大，除了家里親戚，沒見過和我同姓的?！?/br>
    塔洛斯：“我也是?！?/br>
    塔洛斯：“那我們都不要問彼此本名了?！?/br>
    甜甜：“正有此意?！?/br>
    甜甜：“除去我爛泥扶不上墻的演技，你怎么那么確定我不是提藍？”

    “不是我，是Talos?！?/br>
    “哈？”

    他將筆記本電腦推到甜甜面前，屏幕上一個音頻處理軟件正在運行。

    他指著電腦，笑道：“它才是Talos?！?/br>
    甜甜：“你是說……這里面…..有一個塔洛斯？”

    他手指點了幾下，屏幕上出現一行英文。

    “Hi, Talos here. What’s up Tiantian (這里是塔洛斯。甜甜你最近可好)？”

    甜甜只覺得有點魔幻。

    “它一直在……分析我們的對話？”她問。

    塔洛斯說：“稍等，我更改一下語言設置?！?/br>
    “甜甜你好，我現在是說中文的塔洛斯?！?/br>
    甜甜：“.……這是你的Siri么？”

    塔洛斯：“你可以這樣理解?！彼忉尩?，“我是一個懶人，很多事情對于我來說是很枯燥的。比如說網購、尋找喜歡的電影和書籍、認識聊得來的網友?！?/br>
    “你常會有這種經歷嗎？在某個網頁上搜索或者點擊過廁紙，很快不管你看什么頁面，總會看到廁紙的廣告?！彼f。

    甜甜默然：“那個……這個我懂，cross-site trag，廣告商根據我cookie的編號知道我最近瀏覽過的頁面，然后給我推銷類似的產品?！?/br>
    他有點驚訝，繼而欣慰：“看起來我們以后交流會輕松許多?！?/br>
    “我也只知道這些了?！碧鹛鹄蠈嵳f。

    “其實這種做法有許多道德上的爭議。很多用戶并不懂得清除cookie，或者只是單純覺得麻煩，所以他們的隱私被認為是‘主動上傳’，被廣告商利用。想一想，這個世界上有人在你的瀏覽器后一直監視你，是不是很不自在？當然，這些我們暫時不談。 ”

    “剩下的，讓Talos告訴你吧?！?/br>
    筆記本里傳來一個與本尊很像的合成音：“你好，甜甜?！?/br>
    甜甜：“.……”

    “我是一名觀察者，一直在學習?！盩alos說，“當塔洛斯1.0，也就是你對面在喝水的那個，從事計算機活動或與人交流時，他的所有活動，通過視頻與音頻的形式，包括瀏覽網頁、打電話、觀看視頻等，都成為我的訓練數據。而我的訓練目的是能夠像塔洛斯1.0一樣思考，包括協助他進行網絡購物、篩選出他大概率會喜歡的音樂和視頻、代替他編寫電子郵件和短信……”

    甜甜腦子里靈光一閃，打斷它：“所以當時找到提藍并且進入直播間的是——”

    “是Talos，”斯文敗類用指骨敲了敲電腦，“它替我觀看了大量直播，挑選出我大概率會感興趣的主播，幫我節省了很多時間?！?/br>
    甜甜忽然不知道怎么告訴阿喆這個真相。

    那支持著他度過無數個日日夜夜、讓他感到自己不是一個人的獨一無二的觀眾，其實只是一個學習能力強大的機器人。

    “回答你剛才的問題，是Talos告訴我，你是主播TeaLand的概率小于5%。在你坐下后，它對你進行了語音分析，從你的語音語調及說話習慣上……”

    話音未落，甜甜站起來強行長按電源鍵三秒。

    她動作迅猛，絲毫沒有征求對方意見，按完后施施然坐下，臉上掛著虛偽的歉疚：“抱歉，我膽小，一想到有人在分析我的每一句話，就覺得好害怕。你不會介意吧？”

    斯文敗類一時分不出她是真害怕還是裝害怕，卻也不好多說，只能也跟著道歉：“是我事先沒有征得你的同意，侵犯了你的隱私權，抱歉?！?/br>
    甜甜歪頭看他半晌，忽然問：“如果我問它那個問題，它會怎么回答？”

    塔洛斯：“嗯？”

    “貓坐在毯子上，因為它很溫暖。什么很溫暖？”她問，“你問過它嗎？”

    這道題，五歲的人類小孩可以正確回答，最聰明的機器人卻不一定。

    對方將手放在電腦上，甜甜發現他的十指出奇修長，琴鍵上跨十度應該不成問題。

    “代指問題?！彼f，“你要問問它么？”

    甜甜擺手：“不了，如果它聯網了，它一定會告訴我‘毯子很暖和’，因為就算這個問題它自己想不出答案，還能去網上搜。我打賭已經有很多人在互聯網上問過這個問題了。就算沒有人問過，它單單去搜‘貓’和‘毯子’各自與‘溫暖’這和個詞的關聯，也可以大致猜出答案吧?！?/br>
    塔洛斯這次是真的有點驚訝：“你這個人……有點意思?！?/br>
    他看起來比之前放松：“其實第一次看到這個問題，我腦海里的答案是‘當然是貓很溫暖了’?？雌饋砣绻娴挠袌D靈測試，Talos比我通過概率要高了?！?/br>
    “你學習過人工智能相關領域？”他問。

    “沒有，”甜甜誠實地說，“從前有個一起打游戲的朋友，本科物理后轉行入了機器學習，她有時會在游戲里聊幾句?！?/br>
    說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