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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房門前,留待明日啟程時一起帶走的蕭觀音,站在廊下,望向庭中剩下的、正為風雪摧打的那伽花枝,心神恍恍,目光如為飛雪所迷,隱似望見了另一處這樣的那伽枝叢,遍布在她所熟悉的小亭周圍,其上亦似眼前,覆滿了飄積的白雪。 ……也不知今生,還會不會再回到神都城,此處宅院,將在他們走后,請衛家代為守看,有玉郎表哥在,應無人會擾其中花草清靜,這些那伽花,年年秋日,應能依時綻放,只是再無人賞……那另一處苑落中的那伽,會有人依時賞看嗎……? ……當初因和離,徹底與長樂苑絕緣時,她移帶走了一半那伽,將另一半仍留苑中亭旁,當時她想,夫妻一場,不知該給宇文泓留下什么,思來想去,最后給他留下了花開,她不再是他的妻子,無法再陪伴他一朝半夕,但那伽花每年都會依時綻放,長長久久,年年歲歲,會好好地陪著宇文泓一生一世。 ……長樂苑中的他,每天都活得咋咋呼呼、熱熱鬧鬧,但其實,他是,很怕寂寞的人…… ……一人看花,還會覺得寂寞嗎……也不知今生,能不能再似從前,與他共看那伽花開…… 漫想著心事、無聲回到房中的蕭觀音,在窗邊坐下時,見窗下幾上,放有一道長盒,她未叫鶯兒取放這樣一道長盒,也未曾見青蓮居內,有過這般樣式紋飾的盒子,不知這長盒到底從何而來、如何放在這里、又在此處放了有多久的蕭觀音,心中含惑地打開看去,見盒內裝放著的,是一支干花,花開如雪,玉白無葉。 ……這花,只會在青蓮居前,和長樂苑中出現,今年家中秋日花開時,她沉浸在弟弟迦葉離去的哀傷里,未曾有心思采摘那伽、制作干花,那么,這花,只有可能是…… 暈黃的燈色下,瑩白的花朵如攏雪光,蕭觀音執花在手,無聲靜望著這份冰清玉潔,燈光下眸光瀅瀅輕閃,有細碎心思,亦隨之在心底無聲掠起,如波光粼粼,一點點的沖擊下,漸涌滔瀾,驚濤拍岸,令她在長久的靜默后,忽地站起身來,向外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遠。 ……想要見他……想要在走前,再見他一面…… ……人世渺遠,也許一別,就是永遠,也許此生不會再見,想在走前,再見他一面,想要親口告訴他,她的心中盈有喜歡,懵懂的她,自己也不知這份喜歡,有多深,有多少,僅僅知道它存在她心里,是純粹的、干凈的喜歡……想要告訴他,這份喜歡……縱是以后再也不會相見,再也不會有所牽連,也想要告訴他,這份喜歡…… 夜色風雪中,心意似箭,但急行的車馬,未向前行進多久,即被人攔了下來,蕭觀音撩起車簾看去,見攔車的人,是宇文清身邊的侍從,他請她隨他走一趟,不待她開口拒絕,即已道出了她無法拒絕的理由。 “世子殿下只是想請蕭大小姐聽一件事而已,別無他意,也耽誤不了小姐多少時間,殿下說,若小姐執意不肯來,請小姐想一想曾經所說的‘報恩’之語,殿下道只要小姐肯過來坐一坐、聽一聽,即算是對從前數次相救的報答,往后殿下對小姐再無半點恩情,舊恩清抹,小姐自此盡可在心中深怨殿下,再無其他?!?/br> 自那夜驚知迦葉之死后,她再未見過宇文清,隨那侍從前往的蕭觀音,也未直接見到宇文清本人,那侍從將她引入一間無人的空房,啟動機關,打開一道密門,引她走入,在又一段陰暗的密道走過后,自無言退至一邊。 蕭觀音不知何意,只是見一片昏暗中,唯有一處圓孔光亮,她走近看去,見孔外是一間雅室,座中唯有宇文清、宇文泓二人,宇文清邊親為宇文泓斟酒,邊淡淡笑道:“但飲無妨,這酒,不是母妃所贈?!?/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31 16:46:25~2020-06-01 15:21: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303863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新月清蘭、4055245 10瓶;小丫么小白兔 8瓶;啦啦啦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揭露 宇文泓未飲, 他們兄弟二人,像已在此坐了有多時, 并已聊說了有些時候, 再也不是她初為宇文家婦時, 所見的“兄友弟恭”, 溫和包容的大哥,與孩子氣而崇拜兄長的二弟, 如煙逝去,眼前所見的宇文兄弟,雖皆神色尋常, 如在用普通家宴,但唇際淡淡的笑意下, 周身卻似披有盔甲, 彼此的戒備試探,如一柄柄冰冷的刺刀,橫亙在他們周圍, 劍拔弩張。 蕭觀音不知宇文清如此大費周章, 令她藏于暗室默聽,究竟是想要她知道什么, 她絲毫不知, 只是難以克制地感到不安,這份不安,因未知愈發深重,似暗室中的陰冷, 一重重地積壓在她心頭。 ……縱是之前宇文清一再希望她對他有情時,也沒有將那數次相救之事搬出,挾恩圖報,何事值得宇文清,在她離開的前一夜,將“報恩”之事搬出,非要她來此聽在耳中……是與宇文泓有關嗎?……還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當初宇文泓向她道歉,將昔日欺瞞,都一一講與她聽了,還有什么她不知道……宇文泓,還瞞了她什么嗎?…… 未知的不安,如潮水在心中上漲,蕭觀音僵站在陰冷的暗室中,透過孔洞,望見外面的雅室中,并不舉杯就飲的宇文泓,也未言語,只是平靜地望著對面的宇文清,看他自飲了淺淺一口,淡笑著望來道:“你與蕭觀音新婚那年暮春,母妃曾贈助情酒,祝你二人圓房之事,是有人設法傳至我耳中,此舉,是希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也罷,是旁的也罷,我眼下皆不十分在乎,只對這樁事本身,最感興趣?!?/br> “那壺酒,就是那年暮春,你派人送至澹月榭的那壺吧?” 宇文清說話的聲音,十分輕緩,如聊家常,如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但聽在身處暗室的蕭觀音耳中,卻不啻于一道驚雷,轟聲在她耳邊炸響,一直震到她內心深處。 ……從前,她一直暗覺奇怪,明知自己酒量不佳,為何那夜在澹月榭,在丈夫不在身邊、只與夫兄對坐的情境下,竟會主動飲酒飲得那樣醉,以致人事不知……即后來,她因宇文清的提醒,想起了那一夜的一些零星片段——她在醉中,與宇文清的一些親密之舉,她愈發為此感到心驚,她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縱是醉了,或會有些失態而已,怎會行止與本人平時判若兩人,怎會那樣地輕浮放肆,允許自己與夫兄親密地抱在一處,甚至,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