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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的小天使:木昜 1個; ☆、第八十九章 那日, 晴容借辯哥之身, 從東府飛回行館, 本已累個半死;再被貓咪妙妙追逐,險些弄丟僅有的藥丸……眼看魚麗闖入驅逐, 她未及細想,趕緊拋藥、啄醒、服藥,一氣呵成。 在她潛藏意識中,余大公子乃名門之后,謙謙君子,極重情誼,必然是一位言而有信之人,故而并未多想。 萬萬沒料到, 她繼續補眠時,一晃神,又變成鳥雀, 入眼景象成了黑白灰色, 且覺萬事萬物刺眼無比。 她第一反應是, 想罵人! 說好的, “解藥一顆可全解”呢?難道沒來得及起效? 再次化身為貓頭鷹,晴容深覺這氣息極為熟悉,依稀便是上回竊聽惠帝訓斥太子的那只。 時隔數月, 羽毛漸豐,動作亦靈活了不少。 她猛然憶及太子曾言,自赴行宮迎圣駕那晚, 常有鳥雀朝他丟東西,想來那貓頭鷹受她影響,以跟蹤他、拋花葉為樂? 勉強辨認身處連綿宮闕間的檐角,循聲掠向文德殿外,她清晰聽見太子說了句“只有夫妻,才是陪伴扶攜走完后半生的人”,又提及仙逝數載的余皇后。 不多時,他攙扶惠帝行至窗邊,遠眺晴空。 她雖瞧不真切,仍可感受他俊顏意氣飛揚。 惠帝問道:“你真有那么意屬于她?確定、肯定她是你想要的?” 太子稍顯赧然,溫柔而堅定:“是,兒非她不娶?!?/br> 晴容·鸮頓覺寒風暖化為甜膩春風,恨不得仰天大笑。 她歡快地在琉璃瓦頂上搖來擺去,舒展過左邊翅膀,又虛張右翼蹦蹦跳跳,活脫脫的小憨憨。 待父子二人密談婚禮儀程、重擬賜婚圣旨,晴容方知,原來早朝時,惠帝竟曾下旨讓趙王娶她! 剎那間,對太子的贊許、憐愛、疼惜、感激,膨脹至無以復加的境地。 收斂雀躍心情,她悄然尾隨他,目睹他恭敬辭別惠帝、離殿后走路帶風、俊朗面容如綻放瀲滟晴光,更宣稱要“即刻趕赴赤月行館宣旨”,她真心想不顧一切,飛撲入他懷內。 然則下一刻,崔姑姑張皇失措來報,“九公主吐血昏迷”! 晴容整個鳥一呆,后知后覺,她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余晞臨固然不會傷害“九公主”,但她欺騙了他,隱瞞了身份,豈能奢盼對方手下留情?易地而處,沒準兒她也會為保護太子,對陌生人下狠手! 其后,她遠遠追蹤夏暄,看他策馬飛奔至行館、摔落馬下,硬闖入內逗留約莫一盞茶時分,竟公然把她本人抱走了…… 細看自己慘白臉容,顯然虛弱至極,樂極生悲之感鋪天蓋地而來。 無數次期待貓頭鷹自我醒覺,她便能返回自身。 然而這回與先前不同,仿佛因體虛氣弱,離魂滯留不得歸。 再聽余晞臨不光坦誠過往所謀,還徹底出賣她,外加太子逐一展開打開密匣的畫里,她內心的崩潰沖破了生離死別的痛。 ——太子發現了!啊啊??!她不要活了! 最后渺茫的希望,大抵僅剩一件事——但愿太子忘記她在行宮里摳過龍血樹的汁液,想不到她也曾數度潛入他的魂靈,利用他的手摸來摸去、為避開趙王而落了水、還分享他不可告人的夢境,甚至…… 唉,別想!別提! 此后兩天,她借無聲無息的飛翔技能,潛伏東府各處,偶爾偷鳥雀食物,間或啃點果子,伺機窺望夏暄的一舉一動,全程旁觀他幾近寸步不離守著她那副失去靈魂的軀殼。 雖有未婚夫妻之名,連夜同床共枕時,夏暄除去常常擁抱或握手,一直以禮相待,沐浴更衣等事仍舊交由魚麗和桑柔負責。 看得出,歷經磨難,從相識相知到相戀相守,兼之她生死未卜,他自然不去計較隱私被窺探一事。 況且,他也核查過她的畫,算是扯平了吧? 是日大雪飛揚,偏生貓頭鷹的羽毛稠密而松軟,不具備防水能力,被雪水砸了滿身后,晴容·鸮冷得瑟瑟發抖,滿心想換個溫暖的地兒歇息,卻被小風鈴逮住了。 既已被帶入暖閣,可近距離觀察昏睡的自己,晴容·鸮決定冒險試試往日喚醒自己的法子。 誰料,夏暄無所防備的假象,全是他設的局! 當他謹慎輕摸小鸮腦袋,顫聲問她是不是“小晴容”,她歪頭瞋瞪他一眼,果斷搖頭。 ——不是!你認錯了! 夏暄見狀面露喜色:“乖??!我沒怪你,快回來,別鬧騰了!” 晴容·鸮氣鼓鼓扇動半濕羽翼:你以為我不想嗎?我壓根沒這能力! 遺憾夏暄看不懂她的表達:“別生氣了,我前日不曉得是你,才拿果子嚇唬你……” 晴容·鸮直覺彼此激動下無法溝通,干脆蓬成球,閉目小歇,不理他。 夏暄取來干凈軟巾,細細為她擦拭雪水,柔柔擁在臂彎內,軟聲哄勸。 晴容固然曉得他這兩日有多勞碌,有多煎熬。 但她被余晞臨擺了一道,陷入半死不活的困境;變作小鸮后,回不來、吃不飽、睡不好、穿不暖…… 連日以來的悲喜交加、冤屈難耐,匯聚成感傷,驅使她忿然掙脫他的擁抱,展翅“抱”住沉睡的自己,心疼地嗚嗚而哭。 ··· 余晞臨被禁足于檀風閣,因記起某個被遺漏的重要細節,請求面見太子。 不料抵達挾繡閣,恰巧遇上夏皙親來求情,千頭萬緒,糾纏不息。 他呆立雪中,悵然若失,久久未挪移步伐,驚覺太子抱九公主離去,才忍住腿腳酸痛,慢騰騰跟隨。 獲準進入書閣時,他震驚發覺,九公主身上多了一只形跡可疑的鸮,而太子手足無措,一會輕撫九公主的發,一會則安撫鸮的后背…… 無須多問,他已然猜出,九公主的靈魂被困于鸮內。 “殿下,九公主……” 晴容·鸮眼見被余晞臨認出,頓時炸毛。 她理解他蒙冤受屈、視太子兄妹的不管不顧為背叛、在絕望中不擇手段的做法,盡管她不贊同;她也明白,她無意中承受了蠱、獲得了情、承擔了毒,事已至此,憤怒和怨恨于事無補。 可她有生氣的權利。 從一妙齡少女、準太子妃,突然墜入深淵,試問誰能憋得住惱火? 無奈她除了氣呼呼地瞪視余晞臨,張開小小的喙,幼稚且呱噪地咯咯叫幾聲外,并無別的可行之法。 余晞臨驚中帶喜:“九公主,當日是我之過,幸好您吉人天相,暫無性命之憂。來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目下……在下有一要事相詢,您擅長香道,平日可曾服食過什么香藥?興許和毒丸子的藥性有沖撞或緩解?!?/br> 夏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