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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藥也裹了層紅糖衣……我明明藏得嚴嚴實實的!想來,他認定我偷藏的才是最好的,特意換了,拿去給九公主?” 他最初斷定九公主受夏皙之托監視自己,對她的態度反反復復,既想試探,又害怕多問。 后無意中發覺,兩位公主雖相識,卻互不知對方和他的淵源,是他長期誤解九公主對叔父的誠心呵護。 可他經歷重大挫折,已不似當年的坦蕩,盡管感激她的諸多照料,始終不愿樂意表達任何謝意。 得悉她和太子立心翻案,又瞥見兩人的小小親昵,他感懷身世,亦衷心祝福他們;再耳聞她在惠帝壽宴上屢屢扭轉局勢,更是由衷欣賞。 他所認識的九公主,聰明,機變,伶牙俐齒,怎會輕易上當呢? 是因為她先入為主,認定他是個仗義正直的可憐人,更不存壞心眼? 見夏暄眉宇間時而陰云密布,時而豁然開朗,余晞臨艱澀開口:“我不確定殿下是否會計較九公主隱瞞這段奇特經歷,但這事……她純屬無辜受累,絕非存心。 “當她得知我為始作俑者,急著問我能否解除,可見她本人并無窺覬殿下隱私之意。殿下待她情深意重,想必也不忍責罰她,一切……因我而起,我愿承擔全部罪責?!?/br> 話畢,余晞臨再度拜伏在地。 他對人世已無留戀,為贖罪而死,理所當然。 窗臺上的暗影隨殿外暮色深濃而模糊不清。 夏暄呆然抱住晴容,腦?;祀s零零碎碎的片段。 心頭千思萬緒,他仍能大致理解余晞臨所言。 ——他的九九,在過去大半年間,多次化作他附近入眠的動物,或許悄悄旁窺他,或許默默伴隨他,或許裝模作樣蒙混,或許也曾喜滋滋陪他玩?!?/br> 但究竟哪些是她,哪些是正常的小動物,他混亂間一時無從辨別。 雙臂因長時間維持同一姿勢而麻木,心反而因古怪詭秘的秘密而起起伏伏。 “表哥,她……真的沒救了嗎?” 余晞臨掙扎回屏風邊,拾起遺落的包裹,取出一本冊子,從中撕下一頁。 “這是那乳白小藥丸的方子,依書中記載,無藥可解,只能借綠豆湯等常見解毒膳食稍作緩解。殿下,我會以死謝罪,但隱秘事件公開,對殿下絕無好處……” “死?”夏暄斜睨他,眸光冷銳,“我千辛萬苦洗盡余家污名,而你這余大公子竟無緣無故死在我東府,世人會作何揣測?再說,你暗地里搗騰奇詭之術,害九公主生死未卜,卻急于用死解脫……不覺得羞恥?” 余晞臨無言可辨,再次跪倒:“任憑殿下處置?!?/br> 夏暄騰出一只手搓了搓額角:“方子速轉交御醫官們,立即尋對策!人先押去后院的檀風閣,禁足?!?/br> 一道高大灰影掠入,朝余晞臨做了“請”的手勢。 余晞臨對榻上二人行大禮,趔趔趄趄隨甘棠離開寢宮。 夏暄茫然四顧,見窗外似有鬼魅般的飛鸮頻頻窺望,猶記此鳥又名“逐魂鳥”和“報喪鳥”,笑聲會催人喪命。 若在平日,他多半一笑置之,此刻心生煩惡,順手丟出一枚果子,以作驅趕。 ··· 偌大寢殿,燈影幢幢,將一對璧人相互依偎的影子投射至白墻上。 看似兩相靜好,親密無間。 夏暄將枕頭墊高,把未婚妻往內側挪移,擺了個舒適姿態,自己則脫了鞋襪,擁她同臥。 他輕吻她額角,小聲誘哄:“九九……你前晚喝多了,迷迷糊糊自詡妖女,指的是這異能?那黏人的花豹,是你吧?不然怎會挺身相救?怎么會傳遞刺客言語? “你竊聽二哥和戴小將軍的對話……是換了形象,才沒被他們察覺的吧?你說戴小將軍打死過麻雀,把你嚇生病……傻丫頭,你就是麻雀,對不對?當時一定疼得很,導致一連臥病好幾日,何不早說呢? “還有……會背書、會畫畫、會下棋、會背九九口訣的嚶嚶,是你!我早覺奇怪,何以那孩子一會聰明絕頂,一會兒只會哼小曲兒……說吧,獲悉了我多少秘辛!坦白從寬!” 他滿是戲謔口吻,朗目則逐漸繚繞水霧。 緊緊握牢她的手,掌心的冷涼誘發心間劇痛。 二十余年來,指縫中漏過多少美好的人和事,他又曾多少次……試圖死死攥緊那一雙雙逐漸發涼的手? 晴容呼吸緩慢輕柔,脈搏時快時慢,看上去比先前穩定,可不論他絮絮叨叨說了什么,一概無反應。 約莫戌初時分,內侍官引領醫官入內,端來湯藥和膳食。 夏暄親手喂晴容喝藥,奈何她只喝了兩勺,便沒再吞咽。 他索性先把藥含嘴里,以唇貼唇,一點點給她灌下去。 兩唇相觸,一如過往溫軟綿柔,遺憾她不似往日那般,予以甜蜜回應。 回蕩彼此唇舌間,只有無窮無盡的苦澀。 唯愿苦盡甘來。 幾經周折,總算把大半碗苦藥喂入她口中,他俯首戀戀不舍廝磨她的唇,仿佛多攫取片刻,定能喚回她的心魂。 悲切場面隱隱滋生出幾分繾綣旖旎,鬧得余人面紅耳赤,轉頭不敢細看。 恰好外頭喧嘩驚起窗邊鳥雀,依稀是桑柔在問魚麗關于小公主的狀況,得到“未醒”答案后,禁不住抽泣。 夏暄無心飲食,吩咐眾人將九公主的私物全數挪進來安置。 從這一刻起,此處便是她的新居。 他即將和她行坐不離,夢魂相伴。 東府宮人和赤月國侍婢輕手輕腳抬進各類衣裳、畫具、書側、妝奩等物,其中一帶鎖長匣引起夏暄的注意。 他知道,當中也許藏了她的小秘密,他不該窺探。 但他務必一探究竟。 鑰匙并不難找,揭開匣蓋后,內里有幾幅畫。 一為雅潔庭院內,花樹下的古樸石案邊閑坐著一名素衣畫師,朗目疏眉、挺鼻薄唇,與他極其神似。 一幅則是炸毛的大貓,兇巴巴的貓臉占據畫面四分之三,僅在右下角留白,形象生動,像極了他的老貓金絲虎。 一豎幅繪有大片淡墨流云,殘陽如血;左下方為樓臺之巔,立著相望的丹頂鶴與白衣男子,寥寥幾筆,氣韻不凡。 某幅畫了一身穿寢衣的青年,儀態慵懶躺靠于榻上,一手捧書冊,一手擺弄毛茸茸的狐貍尾巴。 還有月下小貓頭鷹叼著一串紫藤花,飛往白衣青年的惆悵背影…… 筆法簡練,畫面有趣,蜜意撲面而至。 他,都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晴容:未經允許亂扒人家馬甲,過分!嚶嚶嚶! 太子:你再不醒,我扒的絕不止馬甲!哼哼哼! · 這章交代一下整個故事的由來。 關于易魂術的伏筆,在64章。 其實我對余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