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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模糊糊記起一事。 估摸就在那事發生的前一兩天,余叔曾和她玩“交換糖丸”的游戲,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小包球狀飴子,色彩繽紛,酸甜苦辣皆有,還饒有趣味看她吃完! 難不成……內里不慎混入余晞臨的藥丸? 老天爺??!她大半年來歷經的種種,非神鬼之力,純屬人為? 余大公子想方設法制作藥丸,意欲潛入小動物夢魂,想做什么! ……等等! 她入夢后不光會化身各類毛茸茸,還能趁太子半醉時侵入他的意識、共享他的夢境! 如此看來,余大公子真正的目標,又怎么會是貓狗兔狐鳥! 晴容禁不住沖口發問:“你!你密行詭異之術,想謀害太子?” 余晞臨悲愴中翻涌慚愧:“我沒想害他,也不會害他!只想……要回該得的一切?!?/br> 該得的? 依照晴容對他的認知,余家叔侄歸京,雖隱匿于鬧市,實為伺機為余家翻案。 難怪……余大公子終日忙于織草編,不見其他行動!背地里竟掩藏了詭秘行為! 晴容·鸚鵡毛骨悚然,瑟瑟發抖,羽毛時而貼服,時而蓬起。 余晞臨警惕瞪視她:“你是什么人?這事誰知?可曾把東府所見告訴旁人!” 晴容怒目回瞪:“三個堅果!” “……”余晞臨沒好氣地道,“你多大了?” “四個!” 余晞臨撿了一塊卵石,啪啪一通亂砸,把剩余的核桃、瓜子全砸開:“說!全給我說明白!” 晴容豈會笨到如實相告?堂堂赤月國九公主不要臉的? 然而信口雌黃容易被聰明人拆穿,她不得不采取真假混合的說辭。 “我呀,我是流浪在東西二市的小乞丐,沒家人沒朋友,對誰說??!萬一被當成妖怪,抓去砍腦袋怎么辦?” 余晞臨喃喃自語:“莫非……搬動草編時不慎丟了?我那陣子吃的藥丸又是何物?……躺臥多日,還一直以為藥丸失效,原來被這小子吃了?” 晴容放下心頭大石。 看樣子,他沒成功接近太子。 也對,要不然豈會不懂表弟翻案的決心? 她懷疑,藥丸裹了一層糖霜,沒準越藏得嚴實,越讓余叔好奇,陰錯陽差,把藥丸和糖丸混了。 若供出余叔,必然被他套出身份。 情急之下,她只好以“嚶嚶”哭腔道:“我不過撿了顆糖,還道被神仙耍了!公子可知解除的法子?” 余晞臨訝異:“你要擺脫這能力?” “當然!哪怕我生來貧賤,哪怕東府再好吃再好喝,可好歹是男兒!成天變作貓貓狗狗供人亂摸,受得了?” 她撒謊不眨眼睛,雖怪聲怪氣的鸚鵡腔調,卻又字字句句清晰,言辭懇切。 誠然,如無此詭異事件,她絕無機緣從另一角度認識太子,陪伴他、協助他、維護他,助他查找皇宮內外的秘密,迅速偵破余家案子……更無法獨享他的寵愛,只能安分守己保持“叔嫂”關系。 偶爾當個小貓、胖狐貍、小鸚鵡、丹頂鶴或別的都無妨,但魂魄進入太子靈內,實在太危險! 一有被察覺的可能,二來容易影響他的認知和決斷! 而今冤案昭雪,她和太子各自表明心意,心有靈犀,待成婚后,朝朝暮暮,何須化身動物作陪? 如今緣份既定,她再不需要奇詭能力,也無須窺探他人隱私,理應回歸正途,承擔職責。 冬日晨光靜靜為庭院鍍上一層暖金,使得余晞臨逆光的側顏略顯陰晴不定。 他似在躊躇,遲遲下不了決心,眼底變幻糾結難言的情愫。 “確實……有解藥?!?/br> 晴容·鸚鵡小眼神一亮:“難配么?您記得方子嗎?” “我早就調制完畢,恰好今日到東府向太子殿下辭別,隨身帶著?!?/br> 晴容喜出望外之余,免不了惋惜——他的確提及,想到處走走,還請太子照顧叔父一家子。 “公子,要我做點什么?我盡力而為?!?/br> 余晞臨審視這只紅嘴綠鸚鵡:“這本是大逆不道之舉,我深感愧疚,也曾暗自慶幸沒成功。你若得解脫,有關此事,以及牽扯我的一切,務必守口如瓶?!?/br> “這個自然!”小鸚鵡開心地在石案上亂蹦,“一言為定!” 余晞臨蹙眉:“今夜戌時,我把藥送去西市十一巷口的……” “何必大費周章?公子您把藥給我,我飛回去找自己,當即服下便是!” 晴容知辯哥能飛,等她把解藥帶至行館,醒后想法子捉了鸚鵡,偷偷帶回東府附近一放,神不知鬼不覺。 余晞臨輕哼:“怕我告發你?” “您是達官貴人,我、我哪里惹得起?” “我這潦倒狀……與達官貴人有何干系?”余晞臨從行囊里摸出一紅色瓷瓶,猶豫了將近半盞茶時分,“你沒誆我吧?能保證,本人一拿到解藥,當場吞服,且完全保密,不給我留一絲一毫的后患?” “公子不必擔心,”晴容再次展現鸚鵡的頻頻頷首,幅度極其夸張,“只要您保證這藥有效,免去我日夜夢魂難安之苦,我定履行諾言,就當……從未有過此遭遇,更沒見過您!” 為免他事后找西市小乞丐們麻煩,她機靈地補充:“一旦服藥,我立馬離開京城,緘舌閉口!” 她一想到危局將解,言語激昂,渾然未覺辭藻已露破綻。 余晞臨不露聲色:“我信你?!?/br> 說罷,從瓶中倒出一顆乳白色的小丸,晶瑩如玉,甜香撲鼻。 晴容將信將疑:“一??扇??” “是,而且,我只做了這么一小顆,千萬千萬別弄丟!”余晞臨憔悴病容凝滿憂色,柔聲勸道,“要不……我給你送去?” “不用不用!您留這兒等殿下就成!謝啦!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此間事,不復言!” 晴容生怕他反悔,急匆匆道謝,叼起那顆白色丸子,細察周邊無人,展翅飛出院墻。 辨明方向后,滿懷希冀,直飛向西。 余晞臨手撫石桌站起,袍袖緊攥,半瞇眼靜靜遠眺綠影化為一黑點。 唇畔微微勾起一抹冷冽狠笑。 ··· 待朝臣從垂拱殿的微妙氣氛中告退,惠帝領著夏暄,步向相鄰的文德殿。 此為帝王上朝前后的歇息之所,設有短榻、棋案、茶臺等,裝潢陳設舒適典。 清煙繚繞,沁人心脾,安人心神。 父子二人相對而坐,茶點被冷落在一旁,騰騰熱氣漸飄漸散,直至徹底涼透。 夏暄將赤月王的親筆手書收好,沉緩置于案頭,以長指輕輕推向惠帝。 信非公函,乃私人信件,用了老朋友的行文措辭。 赤月王談及北順郡王已拿下,舉國四處抓捕余孽,請求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