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1
風鈴坐到小七的車駕;而夏暄如愿擠進晴容的馬車,卻因有要事商量,拉上了余晞臨。 夏暄先提出晴容的新猜測,懷疑與西山某種致幻菇菌相關,又再度細問案發當日的吃食、用香、茗茶和酒水等等。 然而,表哥所述,全在他的意料之內。 兼之余晞臨下午和夏皙游園,并未注意筵席上的父親后來吃過什么,只提到,他們最后一起享用的,是御膳房送來的燕窩酥酪。 晴容發問:“你們都吃了?” 余晞臨竭力回想:“不,姑姑事前誤以為小叔叔同來,特意命人做得甜一些,可她本人正在服用調理氣血的藥物,不宜吃冰涼甜食,一勺沒碰。 “前太子本不愛吃甜,見阿皙……嘉月公主喜歡,全數讓給她。小七那會兒還小,乳母不準他吃涼食,似乎也沒吃。 “父親征戰沙場,對這類精細甜膩之物沒興趣,只勉為其難嘗了兩口。至于后來是否有喝完,我不得而知?!?/br> 晴容奇道:“既然嘉月公主吃得最多,其次是余公子……余大將軍基本沒碰,問題倒不像出自酥酪?!?/br> 話音剛落,余晞臨似是記起了什么,身子猛地一哆嗦。 夏暄忙問:“怎么?” 余晞臨遲疑半晌,白凈容顏驀然漲紅:“我、我……說不定,那酥酪不大對勁兒?!?/br> 晴容被他搞懵了:“可適才說,你們父子和公主同食,為何只有余大將軍有反常之舉?且在兩個時辰之后才產生幻覺?” 余晞臨目帶羞愧,悄然瞄向夏暄:“阿皙她真沒細述?” 夏暄依稀嗅出“雙雙消失一下午”的隱情。 畢竟,他剛和意中人孤男寡女共處,腦子里有過多少非份之想,根本數不過來。 如若名份敲定,“一下午”肯定不夠他搗騰。 “表哥,事到如今,你們提供的每一個細節,都無比重要,別遮遮掩掩了!” 余晞臨抬手撫額,來回搓了兩把,啞聲道:“我倆游園時,覺體內很是躁動,只覺是未婚夫妻久別,難得獨處之故。方才回想,不曉得跟酥酪有否關聯?!?/br> “……躁動?”晴容不解,“酥酪被人動了手腳?你的意思是,你倆吃得多,感覺不適;而余大將軍吃得少,說不定之后又喝完了,再加上筵席中的其他食物,導致幻象亂生?” “反正,我本該能忍得住,可阿皙她、她自己……” 夏暄顯然理解他話中含意,隨之臉泛熱潮,“你倆該不會……?” “事過境遷,不提也罷!”余晞臨極其難堪,深吸了一口氣,“你們有幾成把握?何時啟奏?我隨時等候傳喚?!?/br> “我實在不希望再把你和阿皙攪進去,如沒必要,盡量不讓你出面?!?/br> “是啊……何必呢?” ——她已另嫁青年才俊,與他何干? 余晞臨唇角漫過淡淡苦澀,隨即轉目凝望夏暄:“懇請殿下一事?!?/br> “表哥說便是?!?/br> 夏暄猶自沉浸在驚人的內情中,羞,惱,哀,憐兼而有之。 余晞臨桃花眸氤氳水霧:“案子平反后,還請殿下替我照顧叔父一家三口?!?/br> “嗯?你要去哪兒?” “想……到處走走?!?/br> 余晞臨努力揚起微笑,如帶惆悵,如帶釋然。 夏暄固然想勸他輔佐自己,又覺他表面豁達,實則仍為刻骨銘心的一段情緣而耿耿于懷,又豈敢留他在物是人非的京城? 晴容則覺察余晞臨身體大好,情緒大好,但態度變了太多。 仿佛……提前訣別。 路途遙遠,馬車于山間小道顛簸不止。 三人靜默無話,各自閉目小歇。 晴容滿腹心事,雖困乏卻睡不著,感知那熟悉的掌心覆蓋在她手背時,下意識睜眼察看余晞臨的反應。 再三確認他鼻息均勻,安睡入夢,才暗暗舒氣。 夏暄醋意飛濺,扭頭在她耳垂上撕啃,語調混濁不清:“我的小晴容盯著別的男子,看什么呢?” 晴容身心瞬間被含化,氣喘吁吁又渾身羞紅,沒敢發出絲毫反抗之音,只得任由他的唇、齒、舌頭流連于耳廓與頸側。 所幸,空間狹窄緊迫,外加車內外尚有旁人,夏暄廝磨半刻,終歸放過了她。 晴容小聲嘟囔:“我還是不知那酥酪服下后有何癥狀,沒法研究呢!” 夏暄懊惱中帶點忸怩,貼著她臉頰低語:“他倆自幼相熟,情深愛篤……只差兩個月便成親,有什么做不出來?” “???” 夏暄俊顏紅徹:“新婚之夜,我定會詳細告訴你?!?/br> 晴容心頭一墜,熱潮奔流蔓延至全身。 ——莫非……下藥之人的本意,不是為謀害儲君? ··· 從京城南麓湖畔歸來,晴容摁下和夏暄心意互通的種種甜蜜與羞怯,立即著手調查致幻菇菌。 她請魚麗親自出馬,回西山找到那“白中帶點黃”、“半圓形”的小蘑菇,曬干,磨粉,混合原來選定的三種使人激昂的香料,并無任何異常。 她改而調制勾動情念的鵝梨甜香,但混合蘑菇粉后,苦澀不能入口,根本沒法悄無聲息混于甜點。 到底哪里出錯了呢? 這些天,她時常日夜顛倒,睡眠時間斷斷續續,往往在夢內倉促看一眼夏暄,轉瞬即醒。 而夏暄則忙前忙后,調轉沉船案的調查方向,意外發覺……事情竟正如晴容推斷——假裝被沉進海底的大量物資,流向鄰近南國的某處親王封地。 他的心如遭人猝然扎入利刃,悲痛憤恨難耐。 數案并發,再深厚的兄弟情誼,已無挽回余地。 他屢次三番想去赤月行館見晴容,偏生諸事繁忙,抽不開身,唯有日日寫信,一訴衷腸。 字字情思,句句撩撥。 正經事,不便提,也不敢提。 信箋由甘棠或甘梨神不知鬼不覺遞入行館,交予崔簡兮轉逞。 晴容的回信皆為草草逸筆的簡單畫作,如畫一朵并蒂蓮、兩只相互依偎的小貓、相互梳理羽毛的鸚鵡等。 夏暄一一藏好,時不時翻出來細看,頓時陰霾盡掃,笑得跟吃了蜜的傻子似的。 ——她叫晴容,人如其名,讓他時時晴光滿臉容。 如他所料,出游后第十天,惠帝頒下一道圣旨——二皇子守護邊境兩年有功,獲封永親王。 夏暄好不容易擠出來探望意中人的時刻,立即被宮中盛大喜宴占據。 翌日下了早朝,夏暄火速回東府,閉門謝客,換了便服,只帶幾名心服,掩人耳目前往城東南籬溪附一帶的私宅。 竹林包圍的院落為百年老宅,居住過數代名畫師,景致清閑,群木繁茂,堪比世外仙居。 早年夏暄為燕王時已納入名下,用于接待名士,極少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