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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要摔進淺溪。 魚麗手急眼快,猛力推開擋在中間的輪椅,箭步上前,將她撈回。 未料輪椅沿微陡斜坡滑出數尺,撞向路過的一名錦袍青年。 “放肆!干什么的!” 青年身后及時竄出一五大三粗的護衛,攔下輪椅,厲聲呵斥。 晴容摁住怒目瞪視的魚麗,搶先道歉:“對不住,一時不慎……” “不礙事,”青年嗓音低沉,轉頭橫睨護衛,“何必大驚小怪?還不給姑娘送回去?” 晴容全身微僵,心下怔然:這聲音…… 眼前人身量挺拔,一襲繡竹紋蒼藍袍子,戴嵌玉銀冠,手執象牙鏤雕折扇,面目英俊,略帶書生氣,卻未至于顯文弱。 灼灼艷艷桃花林,熙熙攘攘行人流,掩不住他天生的珠玉光華。 她掛念余叔下落,猶自尋思是否該裝作不認得,敷衍了事,卻見對方須臾愕然后,朗目漫過暖春流泉,薄唇勾笑如月牙。 “原來是九公主,小王失禮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嗯,余家叔侄的身份要揭曉了(雖然你們都懂的) 晴容:??? 太子:你是憨憨,就你不知道。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昜、阿紋家的頭頭鴨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梨Joy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十八章 燈火影影綽綽溢滿四周,清晰照亮晴容清麗靈動的秀顏。 錯愕之余,交疊怔忡、羞怯、緊張。 魏王淺笑拱手:“請恕冒昧,花朝節當日,小王曾在西郊洗硯溪與九公主有過……‘一眼之緣’?!?/br> 晴容垂首萬福:“原來是魏親王,失敬?!?/br> “九公主聰敏過人,小王佩服,”魏王察覺她神色焦灼,“與親隨走散了?” “讓您見笑了?!?/br> 晴容窘然一笑,只想等他離開,再讓魚麗去尋余叔。 然而,魏王未著急前行,反倒問候她在京近況。 晴容平添拘謹之意。 這人未來會成她丈夫?抑或是小叔子?他對聯姻之事有何看法?真如他所說,毫無自身意愿? 魏王瞧出她心不在焉,溫言解釋:“未經引見,私下交談,于禮不合;但明知九公主芳駕至,卻裝作視若無睹,無禮更甚。拋開婚約和流言,小王作為主人,理應遵循待客之道;身為男子,路遇兄妹的朋友,應當照料,九公主能理解吧?” 柔光染上他儒雅風流面容,笑意自唇角漾至眉梢,散發“人畜無害”的溫和。 晴容沒來由憶起趙王和太子。 一位初遇便沖她扔桃子,事后編織了一段美夢;另一位單憑兩聲咳嗽就命人將她拎下樓,其后態度時冷時熱。 相較而言,魏王正常得多。 她料想余叔體格健壯,不至于被老者欺負;又覺魏王言行坦蕩,當即調整心緒,如實回答“兩國花朝節風俗異同”,解釋“曬種祈豐”的過程。 當魏王聊起大宣挑菜御宴,晴容自知婚后少不了參與此場合,遂謙虛請教。 魏王耐心解答,對于花菜品類、賞罰規則皆一一細述,并笑談曾輸了一回,被罰吃芥子末和生姜片的慘痛經歷。 有趣之處,教晴容笑眸彎彎,既未在意魚麗的不耐煩,也沒留神角落里暗中窺視的眼光。 約莫一盞茶過后,魚麗輕拽她衣袖,她轉頭依稀見桑柔拉住余叔勸說,心下稍安。 魏王識趣作別,剛走出兩步,驀然回首,墨眸深深,似笑非笑補了句。 “上回初見,遠隔一條河溪;這次……已近在咫尺?!?/br> ··· 歸途上,晴容手執糖貓兒,無心細問余叔和做糖人的老翁在鬧什么玄虛,腦海中盤旋顛簸不息的,是魏王別前所言。 明知話中有話,始終無從細辨是否摻雜曖昧。 是她太敏感?或太遲鈍? “小公主!”魚麗磨牙低吼,“您怎能背叛趙王和嘉月公主呢?” 晴容納悶:“背叛?你確定沒用錯詞?” “當然!你笑瞇瞇和老四聊了半天!他則色瞇瞇嗅了你半天!” 晴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胡說!何來‘半天’?魏王彬彬有禮,哪像你說的亂七八糟!” “反正他不懷好意,想勾引你!你、你……可不能勾‘三’搭‘四’、朝‘三’暮‘四’!” 魚麗振振有詞,氣得晴容幾乎想翻白眼。 她何曾朝勾“三”,暮搭“四”? 趙王的糊涂桃花本非她所愿。今夜和魏王聊上,始于輪椅差點撞人,賠禮道歉乃本分,人家紆尊降貴,她禮貌回應,僅此而已! 若這算不清不白,那么……太子殿下不動聲色引她出畫閣、悄咪咪道歉后還折花枝、夸她比德于玉、更坦誠“確為偶遇九公主而去翰林畫院”,豈不污得不可再污? 更別提指尖相觸,以及化身為動物時的種種…… 晴容無端憶起早晨偷瞄的光景。 他抖開素白蠶絲寢衣時正好逆光,肩膊腰身輪廓若隱若現,頸肩線條柔和不失剛韌之氣……啊啊??! 定是貓眼睛出了差錯,才會使得那家伙膚色光澤分外勾人。 “臉紅!耳根也紅!你心里有鬼!看上那人模狗樣的老四了!” 魚麗不合時宜戳破,殊不知她神思已飄忽轉移。 晴容百口莫辯,沮喪掩面,從指縫間漏出一句:“沒……沒有!” ——至少,和老四沒半枚銅錢的干系。 老天爺??!趕緊結束這種詭異現象吧! 難不成……婚后于某親王身側入眠,夢中則跑去千乘之尊乃至萬乘之尊的床上……別、別想了! ··· 戌時,馬車穿街過巷,遠離喧囂,抵達行館門口清靜地。 眼看余叔靠在車前昏睡,晴容留木輪椅在車內,吩咐車夫和仆役送他回小院落,不料石獅方向傳來一聲嬌嗲的貓叫聲。 “……妙妙?” 晴容心花驟然綻放,循聲而望,但見暗影處緩緩步出一名瘦削青年。 灰衫素簡,容色蒼白,一雙桃花眼深邃高潔,狹長眼尾上挑,一睨一掃不露喜怒。 即便摟住妙妙,拄著拐杖,衣袍舊陋,亦遮蓋不了一身雅貴之氣。 晴容咽下對妙妙的呼喚,改口:“余大哥好些了?我自會安排人送余叔,原是不必勞你親來接應……” 余晞臨杵在原地,暗藏銳氣與冷寂。 “妙妙闖禍了?”晴容等不到答復,以溫婉口吻提議,“先上馬車?” 仆役阿志上前攙扶,遭余晞臨淡淡一瞥,不由自主停步。 晴容困乏至極,實在無閑情揣測落魄公子的隱秘心思:“若無旁事,明日再敘,失陪了?!?/br> 她整頓衣裳,換回一國公主的端莊,徑直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