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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它一雙大翅膀籠俱在身后,雞蛋君兩手乖乖地放在膝蓋上:“這事怎么說呢,誰沒個工作倦怠期啊,你說是不是?我……雖然我就只是個引導者,做不了什么大決定,但是,宋觀,這會兒你要是不想做任務,那我們就暫時不做。其他我辦不了,可這一點我還是能夠做到的——我去跟主神申請延長這回你待在解說空間里的時間。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要的,你就跟我說,我全都可以給你變出來。等你什么時候不排斥做任務了,我們再繼續。你看,這樣的安排,你覺得可以嗎?”宋觀沉默了一會兒,道:“不必?!?/br>雞蛋君還要再繼續勸說:“你不用勉強——”宋觀打斷它的話:“我沒有勉強,也不會勉強自己。以前什么流程,現在就按那個流程照樣來。解說空間我也覺得沒有要長待的必要,能省時間就快點省。下一個世界我什么時候走?”雞蛋君有點冒冷汗:“你那么急干什么?!?/br>宋觀:“看你煩?!?/br>雞蛋君:“……”雞蛋君一顆玻璃心都快碎成玻璃渣了。宋觀神色緩了緩:“開玩笑的,我也沒有急著要走?!?/br>雞蛋君不敢多嘰歪了,只是期期艾艾半晌,它還是拐著彎地問道:“你……就沒有什么話想問我?”宋觀一頓。雞蛋君連忙低下蛋頭變出一套茶具,它跪坐地上,席布鋪好一層,雞蛋君將茶盤置于其上,一色的道具全都擺開了,它殷勤地開始泡茶:“來,我們先喝點茶?!币驘崴彩乾F成變出來的,所以說話的這會兒工夫,雞蛋君已是行云流水般地泡好了第一壺。洗杯過后,自勻杯里倒好第一盞,雞蛋君將品杯放到了宋觀跟前,它覺得長出手腳之后,別的方面先不說,但拿東西的確變得很方便。宋觀一言不發地握住茶盞,杯子舉了一回又放下,半晌,垂了眼簾是問了一句:“我最后失血過多死的?”“這個倒不是?!闭遄昧艘幌卵赞o,雞蛋君說道,“其實你最后雖然那個,那個行為過激了一點……但傷勢處理總的來說是沒有問題的,止血藥之類的也吃了,就算當時沒有人管你讓你就那樣昏過去,你之后也能自己醒過來,大體都不會有事。主要是,后來蒙巴頓教授過來找你了,是他——”此處停了一下,雞蛋君手撐在腿上,它小聲說,“——是他殺了你?!?/br>宋觀聽了這話,臉上神色很木,木木然的是全沒有了表情。他手指搭在杯盞上,掌中的杯子轉了兩圈,這些動作都像是下意識里做出來的。雞蛋君坐在對面瞧著,只這樣看著,它也看不明白宋觀這一瞬到底在想些什么。無聲的有了那么些片刻,宋觀終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始終垂目視線向下,眼簾半闔著所有情緒都被遮擋住了,雞蛋君剛拿起潔布想要擦一下茶盤邊沿的水跡,就聽到宋觀輕聲似是自語般地說了一句:“下次要是讓我再碰到,肯定宰了他?!?/br>也不是什么惡狠狠的語氣,也沒有什么騰騰殺氣滿溢出來,可是雞蛋君一聽之下還是猛地打了個寒顫。它背后籠著的那翅膀羽毛都微微翕張開來了,這頭皮發麻的感覺簡直來得莫名其妙。頗為小心翼翼地看了宋觀一眼,雞蛋君躊躇一番,是又戰戰兢兢地倒了一杯茶,它看向宋觀,也不敢評論什么,只是放低了聲音:“那你——還有別的要問嗎?”而這一回是當真沉默了許久,久到雞蛋君都以為宋觀是真的不會再問它話了,然后宋觀偏偏就在這時開了口問:“諾亞后來怎么了?”“諾亞他……”雞蛋君思考著要怎么說,仔細講當然是不可能的,除非對方非常明確地主動要求講一遍。它不信宋觀真的就猜不到諾亞后來的大致情況。系統都已經判定這周目是成功了的,那么之后諾亞的遭遇,自然跟上描述的沒什么太多出入。所以毫無疑問宋觀問的是一句廢話,這話出口簡直就像是說話的人忘了帶腦子,魂兒也不在身上。雞蛋君手按在茶壺上,含糊地說了一句:“和大綱上寫的差不多?!?/br>宋觀有一點走神,過了一會兒他才道:“我曉得了?!?/br>功夫茶盤上的茶杯里,這茶水還有一線熱氣上升。宋觀靜靜看著那點熱氣半晌,然后伸出手將茶杯倒扣過去。這回的周目里,他那身殼子虛弱得很,所以每一次使用“言靈之術”之前都得再三掂量一下?!把造`之術”的使用是要付出代價的,這種法術的實現靠得是靈力和魔法力這類能量的維系。一旦使用者本身無法為法術的實施提供充足的能量源,那么法術就會強行吞噬施術者本身的生命力作為能量補充。換句話說,使用“言靈之術”一定要量力而行,否則就會付出生命代價——就像青龍那周目里青龍的下場。正是因為這個顧慮,所以他也不太敢用“言靈之術”,這法術使用起來沒有什么衡量標度,根本無從得知自身生命到底被怎樣消耗掉了,他這周目基本就沒怎么用過。如果早知道最后結果會這樣,他當初還顧忌那么多做什么。這話說得是馬后炮,可難免會有那樣的想法。要是一開始發現蒙巴頓教授腦子有病的時候,就用“言靈之術”把人給弄死,那之后就能省很多事了。最糟糕的情況不過是兩人都死掉,更何況他也不見得一定會死,保不準運氣好點就還能活下來。如果最后音帶沒有受損就好了。那樣的話,他總歸是能成功逃跑的。不然弄死主角攻也是可以的。哪怕再不濟呢,至少————至少也還可以讓諾亞斷掉的那只手重新長回來。然而所有的假設也只能是假設。事實上是上面所說的那么多種情況,他一個都沒有辦到。那么多周目以來,宋觀頭一次覺得自己死得不值當。自從知道“系統”、“主神”的存在之后,宋觀就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死就死了,他頂多因為自己死得十分莫名其妙,或是死得太疼而抱怨“這搞什么”。是了,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那這條命里遇到的人,又怎么安在心上?更何況已經鐵了心地要早點完成任務,他要擺脫這系統,然后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里去,所以哪怕途中真遇到了什么人,總之狠一狠心,反正也不過是親手斬斷兩人之間牽連而已,這樣的決定對人對己都好,本來對方沒遇著自己合該過得更好,為什么不做?他對正面感情的態度是如此,那么對之反面的態度就更無所謂了?!昂蕖笔呛茱h忽無稽的說法,盡管一時的生氣暴怒是會有的,一時極度的氣悶厭惡也是會有的,但如果讓他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