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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開門出來見到是無憂,那一肚子火一下子就像一個吹得鼓起的氣球被扎了針一般漏氣下了下去,一時有種全身是力卻無處使的感覺,宋觀嘆了一口氣,胡亂拉扯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看了看無憂,又看了看無憂腳邊昏迷過去的人,最后他望著無憂,聲音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地被刻意放輕柔了,問:“怎么了?”無憂看到宋觀出來也是一怔,“她”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后指了指腳下被自己踩著的人,抬眼輕聲道:“他往我房間放迷藥,被發現后想跑,我便下手重了一些……我吵到你了?”應該是疑問的語句說得同肯定句一般,神色是自責的歉意,宋觀看著無憂,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復,半晌說:“沒有……我本來也就沒怎么睡著?!闭f話的時候他低頭看了一眼無憂腳邊的那個男人?;璧乖诘氐哪腥舜┲簧硪剐幸?,一張臉長得其實挺英氣,但是鼻子長得很奇怪,倒不是說丑,不過樣子特別特別,讓人覺得像是在哪里見過。宋觀盯著人看了一會兒沒反應過來,隨后猛然醒悟過來這個人他的確是見過的,不過不是見的本人,而是在紙上。這人上過通緝令,還他媽的是個臭名遠揚的采花賊。沒錯,他這回出來見到無憂之前,就是被人誤認成了是這個采花賊,于是被一個神經病一樣的雞血少俠追了整整一路兩個城池,一路跑得他都快崩潰了有沒有。這人是采花賊,如今還在無憂房間放迷藥……其邪惡用心簡直不用多說,宋觀上前踹了這貨兩腳,半夜三更爬起來他腦袋還有些暈乎,連帶當初被那莫名其妙的雞血少俠虐成死狗的憤懣情緒一并轉嫁移情,大概算得上新仇舊恨,只是光踹兩腳實在不算事,宋觀回屋子里翻出一段繩子,將人捆成了一個非常羞恥的樣子,這種事別人沒教過他,他是自由發揮,能發揮到這個水平著實只能稱是天賦技能,完全沒得說。宋觀衣服也沒給這采花賊留多少,直接將人掛到了客棧院子里。星朗月舒,院子里掛臘條似的掛著這么一個人,風吹過后還晃兩晃,這情景瞧著還有點叫人覺得可憐,且先刨去造型不說,至少露胳膊又是腿的浸在那春寒料峭的夜風里,讓人看著了就覺得冷得慌。不過也是這么鬧過采花賊一事之后,宋觀難得睡了一個好覺。次日醒來,他下樓,就看到院子里赤條條掛著的采花賊,正遭受著被一大波路人圍觀的“禮遇”。昨夜將人這么掛起來,其實主要還是因為一時沖動,沖動完了現在看到這么一個破廉恥的“杰作”掛在這里,簡直讓人不忍直視,宋觀下意識捂了捂臉,隨即反應過來其實大家都不知道這是誰干的,便十分淡定地走到大堂里用餐,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無憂同他一起,兩人用完了早餐,那個采花賊猶自掛在院子里供人“瞻仰”。也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大家圍觀了半晌也沒人上去把人放下來,不知道是因為顧忌自己出手會引來麻煩,還是別的什么原因,總之就這么始終任其像根臘條似地掛著。一直到宋觀和無憂離開了這家客棧,這位采花賊也始終這樣倒掛著,仿佛生來就一直被掛于此處,風吹“臘條”動,凄凄慘慘戚戚。采花賊之后會被人怎樣,宋觀自然是沒興趣管的,他和無憂兩人匆匆忙忙地趕往長留山,兩人趕到之時,正是雙方對峙劍拔弩張的時候,一方為首的是個頭發全白的女子,面容也是深刻了歲月橫紋的,而另一方自然是以顧長老為首,依舊是往日里盛裝的模樣,手中長劍出鞘,劍光冷冷,映照得那平日里風情萬種的眉目,都染上一股陰冷之意。宋觀和無憂出現得如此突兀,兩邊人馬均是立刻都注意到了二人的存在,只不過反應截然不同,顧長老看清宋觀和無憂的那一剎,那原本滿是肅殺之意的臉上,明顯地就是那么表情一滯。白頭發的女人一直注意著顧長老的一舉一動,自然不會錯過這一點。她不知道宋觀和無憂是誰,但那又怎樣,這并不妨礙她迅速做出下一步行為的判斷。輕輕一抬手,女人對身后的那些人比劃了一個動作,聲音冷冷的,無比果決的一句話:“先殺了那兩人?!?/br>于是才剛剛趕到,連話都沒說出一句呢,宋觀和無憂兩人便不得不面對由白發女子組織起來的,重點關照他倆的攻擊。在逼近的殺意跟前,無憂出手遠比宋觀更為反應迅速,在宋觀才剛剛摸上劍柄的時候,“她”已經碧玉笛分段出鞘,一刀斬殺了最先靠近上來的兩個人,甚至因為出手太快,刀光在空中只落下了一個殘影,伴著死人頸間噴出的鮮血,那場景簡直帶一種魔性。無憂一刀將人斃命,便輕輕一個旋身退開,“她”面上仍舊覆著面紗,讓人看不清表情,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瞳仁黑得仿佛見不著底,就這樣古井無波一般看著倒地的尸體。瑩白的指間握著青翠欲滴的笛身,殺人殺得這樣輕描淡寫,無憂從始至終身上血跡未曾沾上一星半點,干干凈凈地仿佛不沾一點血腥殺氣。她后退一步,握著碧玉笛立在宋觀之前,神色依然淡淡的,卻明顯是個一定會將身后之人護到底的姿態。這一刀直接斃了兩命的開場,一時震懾了后頭所有正欲靠近的人,宋觀也很震驚好嗎,他從來沒有見過無憂出手,沒想到無憂居然身手diao炸天成這個樣子。白發的女人有些意外,顧長老便先笑了起來,她笑起來的時候一直都是相當動人的樣子,眼角都暈染著笑意,實在是挑釁拉仇恨的一把好手,直看得白發女人氣得臉色發青。女人身后有兩個年輕人,一個錦衣的娃娃臉,另一個穿著一身白。穿白衣服的那個氣質像一把開了鋒的劍,此刻一手平平遞出自己腰間的劍置于自己胸前的位置,另一只手握上了劍柄,他目光灼灼地看著無憂那個方向,只說了一句:“我過去?!?/br>女人臉色依然難看,不過沒有攔他,錦衣的娃娃臉也望了望無憂那個方向,笑了一聲,而后開了口,他說話語速慢悠悠的,好像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可以讓他慌張。錦衣公子不緊不慢地說:“姑姑,我同子平一同過去——那個姑娘,”他頓了一下,而后接著道,“似乎是很難對付的樣子?!?/br>當白衣人靠近到足夠讓人看清他的臉的時候,宋觀這一照面就在心里罵了一聲鏗鏘有力的“cao”。不為別的,就因為眼前這個人,正是當初把他當采花賊追了兩座城的雞血少俠。不過這一回白衣人并沒有注意到宋觀,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無憂身上,并且不愧是把宋觀追得跑了兩座城池的人,果然有幾把刷子,不同于之前撞到無憂手上的炮灰,上來竟然也能一時和無憂打個難舍難分。高手對局,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