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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得一等好,地勢一貫險峻,山脈綿亙,宛如虎踞龍盤,正因為這些難以攀爬的懸崖峭壁,這里的基層建設極其落后,缺少修葺完整的盤山大道,發展死氣沉沉仿佛停滯不前,大家的生活水平也都止步于十年之前。兩人到達小別山的時候是中午,盤進山時已然是傍晚時分,暖陽西斜,天邊染了一層火燒云,薛城擺弄他的手機,站在村口:“也不知道阿大有沒有收到我的消息,打他電話都不接?!?/br>他給陸亦溫解釋:“阿大是我發小,我跟他重名了,他叫李大壯?!?/br>薛城說起這個一言難盡,很嫌棄:“你看到他直接叫他小李就行了,不用給他面子,他人好相處?!?/br>陸亦溫樂死了:“發小還能重名???”“我跟他不打不相識,當時聽說隔壁村里有個跟我名字一樣還很橫的,我就翻了半天山去找他打架,一來二去就熟悉了?!毖Τ腔氐叫e山后,明顯跳脫不少,話也多了,說起以前那些事,眼里有光,嘴閉不住,“我在他家蹭了不少飯,李叔他們人都挺好的,把我當半個兒子養大?!?/br>陸亦溫跟他開玩笑:“壯壯哥以前還是個山霸啊,專找人打架,這么霸道?!?/br>挺稀奇的名詞,薛城竟也不反駁,嗯了一聲,說是的,陸亦溫推攘了他一把:“好不要臉的人?!?/br>薛城睨了他一眼,正了聲,開玩笑:“我警告你陸亦溫,在這里你就得聽我的,我往西,你就不準往東,希望你能收回剛才的話并且跟我道歉?!?/br>陸亦溫呦了一聲:“我要不呢?”“進了小別山,你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只能乖乖聽我的話?!毖Τ侨耸钦鎻氐罪h了,一本正經逗弄陸亦溫,“不然我就拿條鏈子把你鎖家里,不讓出去,不給你吃飯,不讓你讀書,虐待你,侮辱你,想不想試試?”如同一個超級嚴肅的反派。陸亦溫樂呵得不行:“壯壯哥我好怕,壯壯哥我錯了,壯壯哥不要鎖我,我保證三天里頭乖乖的?!?/br>三連聲壯壯哥,一聲聲像是說進了薛城心坎里,他的那些朋友從來沒這樣疊音叫過他名字,會這樣叫他的,不是村里的翠花兒就是別山的桂花兒,見著時聲音脆脆媚媚,久之薛城條件反射,這是要跟他好的意思。他耳后根粉紅,人還純情著,被陸亦溫這樣一叫仿佛被玷污又臟了一樣,這跟他以前主動碰著抱著陸亦溫時不一樣,因為他們是兄弟,有肢體接觸很正常,是關系好的意思。他倉促把人推開:“再叫壯壯哥,今天不給吃飯?!?/br>“我好苦啊?!标懸鄿刈吩谒筮吅?,“你不是說跟著過來吃香的又喝辣的,現在又變了卦,我說什么話,就威脅不給我吃飯?!?/br>薛城說我沒有,陸亦溫拉他胳膊,兇道:“給不給吃飯?”薛城只好說:“給吃飯,今天給你吃紅燒rou?!?/br>陸亦溫差點要被他這幅模樣給逗死,靠著他的肩膀笑得直玩腰:“我以前怎么沒有發現薛城你這么好玩,簡直也太有趣了?!?/br>自從家中出事,破敗局面壓迫陸亦溫快速成長,如同拔苗助長,他現在鮮少有這樣大笑和開心的時候,但他此時趴在薛城身上起不了,肩膀抖如篩,咬著唇,還是漏出不少笑,是一副極其開心的模樣。他笑得愉悅,薛城心中忽然一跳,停下了想要推開他的手。“你們干啥呢?”過來接人的李大壯將腦袋塞進兩人空隙間,疑惑,打破這片詭異的寧靜,“兩男的站村口嘰嘰歪歪干啥呢,大壯,這你朋友啊,哭了啊,咋回事呢?!?/br>陸亦溫下意識抬頭看。是個肌膚黝黑面容憨厚的男人或男孩,穿了件工作用的迷彩背心,黑褲子,腳上套了只黑短靴,上面沾了一些泥,顯然剛勞作回來,他那手在衣服上面簡單擦了擦,就跟薛城來了個結結實實的熊抱,熊抱完后再去看向陸亦溫,問:“朋友是吧?”薛城介紹:“陸亦溫,我朋友?!?/br>“城里來的啊,這么白?!崩畲髩严∑?,“長得好看的,等會兒帶出去,翠翠她們臉都得紅了?!?/br>薛城挺為陸亦溫驕傲:“是啊,他成績還好,我跟你說,年級第一,帶著哥的成績都飛了,看不出來吧?!?/br>“看不出來,那真牛逼啊,好好讀書,以后可以去做科學家?!崩畲髩焉焓?,跟陸亦溫做介紹,“叫我小李就好了,我媽剛把飯菜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們來?!?/br>幾人沿著泥濘不堪的山路往前走,走至半途李大壯跟薛城說:“我剛才是有急事,你兒子在外面打架回來,被欺負了,回到家就哭,我哄老半天了,等會還得你出馬?!?/br>“性子像我?!毖Τ钦f,“身手不像?!?/br>李大壯跟他閑聊:“養得太好了,都沒吃過什么苦,兇是兇,但中看不中用,脾氣我估計是跟你學的,跟你以前一樣,翻半天山去跟別的打架,還老吃虧?!?/br>“你不會給我養成一只豬了吧?”薛城說,“你可別逗我玩?!?/br>“是養胖了,你每月給的伙食太好,整得我都想吃?!?/br>陸亦溫皺眉,兒子?他沒聽錯吧,薛城兒子?本來頂好的心情一下子又低了下去,陸亦溫心思復雜,一路低著腦袋沒再說話,薛城問他怎么了,拉他手,陸亦溫閉嘴搖了搖頭,滿腦袋都是薛城兒子那四個字。人都有兒子了。等進了屋,薛城的兒子被李大壯抱著出來。陸亦溫微張了嘴,半晌后從嘴里憋出一個音:“cao?!?/br>這還真是豬啊。其實也不是豬,是一只被喂得像是豬的阿拉斯加或者哈士奇,問了才知道是阿拉斯加,站地上,肚子都快碰到地面去,橢圓橢圓的一大只,毛發油光瓦亮,脖子和四只腳上都帶了碩大金項圈,富貴得很,身上還有狗牌子,陸亦溫過去看,上面寫著高貴這個名字。“高貴,過來?!毖Τ前攵自诘厣细惺?,“怎么了,怎么還哭著了?”陸亦溫看到這只阿拉斯加真的在哭,見到主人時身子更是流淚流得兇,薛城這回也不罵它胖了,趕緊把它像抱小孩那樣抱了起來放在膝蓋上,摸它后背給它順氣兒,勸:“下回再來,失敗不可怕,男子漢哭才可怕,這咋還跟你爸爸哭上了呢,爸爸難得回來一次,這么給我掃興?”眼見這話沒有用,薛城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兒子嘮嗑起來:“別哭了,等會跟爸爸去住山景房,咱那邊風景漂亮著,這幾天給你吃香的喝辣的,保準給你過好日子,開不開心?”陸亦溫皺眉。這話耳熟?他踢了踢薛城的腳:“喂,你不覺得剛才說的那些話很耳熟?”薛城去想,疑惑:“有嗎?”“有?!标懸鄿匾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