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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經都到了,郭路向來蓬亂的頭發甚至還用冷水抹過打理得服服帖帖的。他見霍一舟和寧鸮走下樓來,興奮地從座位上起身招手道:“鸮哥!小舟!你們怎么才下來?”和寧鸮談論的內容,兩人商量后決定暫時不讓其他人知道了。于是霍一舟只好隨便扯了個借口道:“我起晚了,鸮哥在房間里等我?!?/br>楊濤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這床的確挺軟的,要不是鄺老師叫我,我肯定也起不來?!?/br>只有鄺同悲眼神微妙地看了眼兩個年輕人,總覺得心情有點復雜。趁著寧鸮去啟動車子,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郭路的手:“小郭?!?/br>郭路扭過頭,見鄺同悲表情糾結地站在原地,好奇地歪著腦袋問:“鄺老師,有事嗎?”“算了……”鄺同悲糾結了半天,還是泄氣地松開了郭路的手。他擺擺手道:“應該是我自己想多了?!?/br>郭路本來還想再打聽兩句,但前頭霍一舟喊他幫忙搬東西,他便揚聲應了霍一舟跑遠了。六人再次上了車,鄺同悲從身上掏出了三張滿是字跡的酒店便箋紙,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說道:“昨天我看到其中一張紙上的函數圖像已經畫了大半了,我就問小霍把那張要回去試著逆推解了一下……真的得出了一個答案?!?/br>這么快就又解出新答案了?!霍一舟被鄺同悲的速度嚇了一跳,但看到他眼底布滿的深紅色血絲后,又感到了一陣深深的心疼和敬佩——為了解開其中的謎題,鄺同悲一定耗費了大量的心血,甚至昨天晚上都沒有合眼。“老師,您別那么拼啊,”楊濤道,“我還等著您帶我回去高考呢?!?/br>“沒事,”鄺同悲笑了笑,“可能是我昨天狀態特別好,我感覺自己的腦子比從前轉得快了許多,很多原本思索不通的問題,現在幾乎像是把答案放在了我眼前一樣?!?/br>霍一舟知道那不是狀態的問題,八成和鄺同悲獲得的骰子離不開關系。鄺同悲指著解出來的便箋紙說:“通過對區間內最大值、最小值的結果求導,最后的出來的是這樣一條封閉曲線?!北娙烁皖^去看便箋紙,看到坐標軸上有條波動平緩的曲線。“如果把坐標軸的原點代入平城的話,那么最末端的那點在哪里?”最小值正好在原點處,這讓這條曲線更加一目了然。霍一舟打開了APP自帶的排行榜玩家定位地圖,對照著曲線仔細地取點求證,最后發現路線的重點通往了位于西面的墨城。比起南城和平城之間的距離,墨城要遠了許多?;粢恢蹚那皼]去過那里,只聽說這座城市的面食特別好吃,其他的也只有在電視上看過了。寧鸮啟動車子開出了平城,蔡音音把車窗搖下一半,任由風吹亂了自己的發梢。這是她頭一次在沒有家長的情況下出遠門,她心頭不免有些忐忑。“音音,你吃面包嗎?”楊濤見蔡音音始終一言不發地看著窗外,很是擔心她的狀態,想了想,把自己的面包掰了一大半分給了蔡音音。蔡音音回過頭,笑著拒絕了楊濤的好意:“你吃吧,我不餓?!?/br>“我也不餓,”看到女孩的笑臉,楊濤跟著傻傻地笑了起來,“你還是吃一點吧,等等路上就靠著我睡,我會保護你的?!?/br>正在專心推導函數的鄺同悲腦門上青筋突突直跳,他把兩本五三拍到眼看著冒起粉紅泡泡的男女生手里:“吃飽了就做點題消化消化!”“不要啊老師,我昨天晚上剛刷了一整張試卷呢!”楊濤登時哀嚎起來。“你還有臉說?”鄺同悲眼睛一瞪,“十道選擇題錯了七道,幸運的人拋骰子做也比你筆算正確率來得高了?!?/br>郭路從后面撲上來,一把攬住楊濤的肩膀給他傳授做題經驗:“你記住啊,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準沒錯!”“哈哈哈哈!”陸巡里洋溢著歡樂的氣氛,沖淡了對前路未知的恐懼感。霍一舟也跟著笑,手卻不自覺地摸到了掛在胸口的金骰子上。——希望墨城之旅也要一切順利才好啊。第46章墨城怪相平城通往墨城的路有驚無險,寧鸮、霍一舟、郭路和鄺同悲輪流駕駛,循著指示牌一路向西,有幾次險些沒油停在了路中間,好在沿途的加油站仍有不少的儲備油。一日路過某加油站,他們意外地發現了在加油站的小店里竟然還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他靠著小店里的食物和路邊動物尸體上撿來的骰子度過了這大半個月,只是這大半個月來這條公路上始終沒人經過,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他連回到城市的勇氣也沒有。大半個月來好不容易終于見到了一輛駛來的車,他興奮地在路邊攔下了陸巡,熱情地搬出好幾桶油要塞給他們:“我這兒只有我一個人,我用不上,你們要趕路一定很辛苦,都給你們吧?!?/br>進入游戲后,來自陌生人的惡意和善意都來得特別容易,但霍一舟始終不敢把這都當做習以為常的事情。他再三向那個男人道了謝,想了想問他道:“你要跟我們走嗎?我們車上還有一個位置,我們可以把你在前面那個城市放下?!?/br>男人擺了擺手,笑了:“這個游戲不是需要骰子才能活下去嗎?我在加油站附近偶爾還能撿到骰子,還沒有別人跟我搶。大城市里可沒有這么好的條件啊?!?/br>“可是小店里的零食總會有吃光的一天啊?!睏顫f道。男人不在意地轉過身往回走:“那就期待著那些拯救世界的英雄能夠在我的食物吃光之前拯救世界吧?!?/br>關上車門,車子繼續向前行駛。行到一半的時候,郭路突然開口道:“我在小店的柜子上留了3顆骰子?!?/br>霍一舟笑了——郭路留骰子的時候,他恰巧站在郭路身后,因此把郭路的這番動作看在了眼里。4月25日,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陸巡終于開到了墨城外??粗咚俾房趹覓斓拇蟠蟮摹澳恰倍?,楊濤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抓著鄺同悲的手又叫又跳:“老師!你看!墨城到了!是墨城到了!”鄺同悲正對著一張草稿冥思苦想,被學生這么一打岔,索性把稿紙收了起來,抬頭朝前看去。墨城與平城、南城都大不相同,這個靠近西北地區的城市刮著的風都似乎是黃色的。地上滿是黃土塵沙,街邊的綠植顏色都深了一度。陸巡下了高速,通過收費站口緩緩往前行駛,慢慢開進了市區里。讓眾人意外的是,這座城市的居民非常多,而且都一臉平和地走在路上,仿佛沒有遇上游戲的陰影。但是霍一舟知道這只是一個假象,在骰子地圖中,墨城的骰子數量在整個華國地圖上都是屈指可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