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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波及的還有前后數十個車廂,人人滾作一團,摔得七暈八素。 還有人在大喊:“地震了,地震了!” 受此變故,昏黑的火車里一下子喧鬧起來,小孩們受驚的哭鬧聲不絕于耳,所有人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敲碎窗戶,爭先恐后往外沖,驚慌失措的情緒在短時間內傳遍了密閉車廂里的每一個人。 位于前臥鋪車廂地上的陶湘此刻內心是最慌亂的,那場大動靜幾乎就發生在她腳下,以至于車廂里的杯碗茶壺連同她一起“乒乓”摔在地上,碎裂個干凈。 且車廂歪斜,仿佛正半懸空著,一種叫人腳踩不到實地的虛浮感。 絕對是出大事了!陶湘心想。 眼下火車外氣溫低下,北地的凍原還凝結著霜雪,寒風依舊在肆虐。 從車廂里逃出來的人不禁裹緊了衣服,在冰地上跺著腳,張張都是惶恐不安的面孔。 好奇去前頭查看的人在大喊:“一個好大的坑啊,火車頭掉下去了!” 知曉了緣故,人群忽得就涌了過去。 那是一個碩大的天坑,直徑足有十數米,將好好的鐵軌路攔截成了兩半,中間的一段莫名消失,由此火車頭連同前面幾節煤炭貨廂、餐廳都慘遭沉陷,且深度不可預計,憑人力更沒法施救。 人們議論紛紛:“這掉下去還有救???” “這兩年挖油挖煤太厲害了,煤礦場就經常出現這樣的坑,碰上就是一個死!” “現在要怎么辦?等天亮會有人來么……” “底下的人怎么辦?咱也救不了啊……” 天坑旁半凌空著一節無人問津的臥鋪車廂,廂頭的鐵制環扣受外力豁開一半殘斷著,也是幸虧了鏈接處的斷裂,不然緊跟著掉下去的車廂還要多,全軍覆滅。 就在眾人對著天坑探頭探腦議論紛紛的時候,好不容易想辦法打開臥鋪車廂后門的陶湘拎著行李箱緩步下來了,她不敢走太急,生怕搖搖欲墜的車廂堅持不住。 因而看在別人的眼里,便是這個下行的女子分外淡定從容,都忘了去搭把手。 “咦,這前頭的車廂里還有人???” “真是命大,差一點點就摔下去了……” 直到終于腳踩在實地上,陶湘吊起的心這才放下,誰也不知道當事人其實心底慌得很。 危機宣停,寒冷沖擊著大家的身體與意志,毫無辦法的人們只能繼續回到車廂等待救援,畢竟外頭實在太冷了。 但一回去,又發現了不妙,車窗玻璃被打碎的不算少,斷了暖氣的車廂里頓時灌入冷風冰涼如鐵,坐著都凍人,也完全沒有了熱水暖食的供應,叫人簡直坐立難安,只能硬生生捱到天亮。 陶湘心疼自己買臥鋪票的錢,索性卷了鋪上完好的鋪蓋卷,在后頭車廂角落給自己圈了個地方暖和待著。 這一等就等到了翌日的大上午。 三輛空載卡車姍姍來遲,無精打采的人群立即轟動起來:“來了來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些卡車卻并不是載大家回去的,也完全乘不下那么多人,車上下來的救援隊員只負責將珍貴的火車頭從天坑里拉出來帶走,順便還救出了傷勢嚴重的車長和幾個列車員。 “那俺們這么些人怎么辦?” “就是說,沒得吃沒得喝,這是哪塊都不曉得……” “你們得帶俺們走!” 大家焦急起來,紛紛攔著卡車不讓走。 氣氛開始僵持,卡車隊里主事的人出來游說:“老鄉們幫幫忙,出現坑洞的不止咱們這一條鐵路,很多條鐵路以及火車都遇上了天坑壞在路上,我們要趕緊把這些火車頭拉回去修理,等修好了再調回來拉火車……” 一列火車上少說也有幾百號人,光憑汽車載哪里載得過來。 他還給出了兩個建議:“要么沿著這鐵軌路往回走,北邊的站頭離得更近些,按你們腳程走上大半天就到了,嘿其實都差不多遠近……不然就再等等,估摸著等上個一兩天,等后天火車頭修好了,到時候會來拉你們回去的……” “你說的這叫什么屁話!” “不管,今兒必須帶俺們走!” 人群擁堵起來,甚至有的人還開始扒車斗,直到車上的人鳴槍示了警,被唬一大跳的大伙這才不情不愿地散開,任由卡車無情開走。 有的小孩哭鬧起來:“娘,餓……” “哭什么哭!不許哭了……” 也就早上一頓沒吃,眾人都沒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比較愁惱要自個兒走回臨近的站臺,大人還好說,帶小孩拖行李的就難免叫苦不迭了,白花了買票的錢遭這種難! 誰都沒考慮要留下等待,整整一天兩天不提吃喝難以解決,且說時間上就耽誤不少功夫。 有人一想好就當機立斷拎起隨身的行囊追卡車去了,還有人則要遲疑些,猶豫直接去南站臺還是回北站臺。 車廂里漸漸空出一半,陶湘就顯得十分明顯了,一下子被秦麗看見。 彼時陶湘還在思索去哪個站臺,她心里是偏向于去南邊的,冷不丁面前杵一人,怔怔地抬起頭來。 “你昨晚去哪了?”被撞到下巴的秦麗含糊不清地站在跟前叉腰問道。 失了頤指氣使的苛刻氣質,她此時看起來就像個質問丈夫夜不歸宿的蠻憨媳婦。 憨頭似的,起碼看在陶湘的眼里是這樣。 “你嘴怎么了?”陶湘心態平和地問道。 下頜青紫大片的秦麗一下子被帶到了陶湘岔開的話題上,忍不住絮絮叨叨地碎念起來:“還不是昨晚……” 陶湘一邊當背景音樂聽著,一邊開始收拾起鋪蓋來,秦麗這個姑娘她也看出來了,嘴賤話多帶點莫名其妙的優越感,隨便給個話頭讓其去扯就行,不必正面剛。 秦麗口干舌燥說了半天,眼看著陶湘自顧自把東西都收拾好,不免有些不高興:“你聽我說了沒?” “聽了,你說是昨晚摔的……”陶湘將疊好的鋪被放在鋁箱上找繩子扎住,“你東西在哪?拿上,咱們走吧?!?/br> “走哪?”秦麗問。 陶湘耐著性子:“你說去哪?直接去南邊的站臺,興許天黑前能到?!?/br> “不去!”秦麗脾氣頓時上來了,委屈自己受了傷還要趕路,“不是說后天火車頭就能到?為什么不等等?” “萬一不能到呢?那這兩天你喝什么吃什么?就這么干坐著等?” 陶湘一連串的反問在秦麗看來根本不是個事,她滿不在乎道:“跟別人換就是了,我帶錢了,反正就不高興走!” “隨你吧,我是要走了?!币娗佧惒桓约和?,陶湘甚至還覺得有些輕松。 不知為什么,趕快回到南方陶家的念頭越來越劇烈,像是不趕緊回去就回錯過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想